采摘园门口内侧搭着一个还算规整的小棚子,里面有不少零散的农具但摆放很整洁,一点都不杂乱。
里面还有茶台,有躺椅,和两三只狸花猫溜达来溜达去。
那张躺椅上,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叔正躺着。
他穿着白色跨栏背心,大裤衩,手里捏着一把扇子,睡着了,细微的鼾声时不时的响起。
张开靠近过去,打量着大叔,眉头轻轻皱起,“他……这么老了?”
这个家伙正是三张脸的父亲。
张开给三张脸相面的时候,他看到三张脸的父亲是个黑发中年人,可来了一看,居然跟他看到的老了起码十好几岁。
也就说,这姐妹仨人的一口殃气,居然已经在阳间飘了十多年了?
这简直闻所未闻。
今天直播算了三次,加上三张脸的又一次,张开已经算了四次了。
本来不打算算第五次的,想要直接收拾这个男人的。但现在,他觉得相当有必要仔细看看对方了,看看这家伙到底对这三张脸都具体做过什么,竟导致殃气能在阳间飘了这么久。
好在葡萄园里还有几波人在采摘,张开觉得就算算完发虚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瞧了没多久,张开不自禁的把拳头攥起来了,眼睛里往外冒杀气。
这时,一家三口叽叽喳喳的走了过来,招呼老板结账。
张开强压下火气,做出了平和的样子,也跟着招呼男人,“老板,醒醒,醒醒。”
惊醒的男人,朦胧看了看面前的几人后赶紧起身,“噢噢噢,不好意思,最近太累,睡着了!”
他起身,一边给一家三口摘的葡萄称重,一边还不忘招呼张开,“小伙,自己来的?”
他咧嘴笑起来的样子,显得很和善。
“嗯,路过,觉得这儿不错就想摘点葡萄回家。”张开回的礼貌,但面色敷衍。
男人顾着看秤,没顾得上张开的脸色,给他指了一下附近摞起来的塑料筐,“随便摘,二十五一斤,过五斤的话有优惠。乐意吃的话,边摘边吃也行,都没农药的。”
“谢谢。”张开应付了一声后,利落的大步走开,挑了一处没人的地方立马蹲了下来,他感觉包一直在颤。
当他放下背包拉开拉链后,只见里面的三张脸又变回了一张脸,那张脸上写满了恐惧,黑雾脑袋波荡的厉害。
张开明白,这是那个男人把三张脸吓着了。
鬼都怕恶人,尤其是杀了自己的恶人。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土匪恶霸只会死在人和律法手里,却不会死在鬼手里的原因。
他立马从包里掏出了符纸,毛笔,还有朱砂液。在附近一块相对平整的青石板上画了一张役鬼符,并在符纸背面写上了自己的姓名和现住址。
然后,双指夹起符纸,嘴中念念有词,忍着恶心直接刺向了包里的殃气。
殃气不知道张开要做什么,下意识想跑,但却发现,符纸当头它动都没法动了。
很快,符纸没入殃气燃烧了起来。
短短几息过后,符纸化灰落在了包里,包没有被烧到分毫。
殃气不再害怕了,另外两张脸也都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张开左手手臂上有若隐若现的红色符文闪现,看起来奇妙的很。
张开见状,忍不住眼睛放光,喃喃道:“这,这有点意思啊。”
之前他备案时交代的,说对符箓这一块的本事不自知是真的,他真没怎么用过,所以才会跟个新奇宝宝似的。
张开师父没死前总说,等张开把他教的东西都学达标了才会带他下山历练,结果没等到……
换职场里的话说,张开现在属于实习。
激动了一下后,张开马上把注意力放回了重点,他朝着三张脸问道:“现在跟我连一起了,还怕吗?”
“不怕!”三张脸齐齐回答,它们切身感受到了来自张开身上的自信。
“一会儿我去搞搞他心态,然后你们有仇使劲报。”
“好!!”
刚要拉回拉链,张开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既然你们都飘了这么多年了,就一直没有机会附身别人来报仇吗?”
“尝试过很多次,但还是会怕,不敢靠近他。”三张脸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对张开笑了下,“你会画符,很厉害。”
“我明白了。”张开立马了然,应该是自己在便利店画符的时候被三张脸盯上了,它见自己不是一般人,所以想上了自己,试试能不能报仇。
挺合理。
接着,张开把背包拉链拉好,随意摘了几串葡萄就朝棚里的男人走了去。
虽然葡萄园里还有一些人在,但他不能等了,指不定啥时候就会流鼻血。
走进棚来,张开礼貌地冲着又在打盹的男人叫道:“大叔,算账。”
“好嘞。”男人没和刚才似的睡着,利落起身相迎,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样,吃了没?我这儿葡萄甜吧?”
张开应付道:“甜。”
“我肥料用得好,照顾的也好。”男人接过筐来,蹲在地上开始给葡萄装袋称重。
张开蹲在一边搭话,“大叔,最近休息不好吧?”
“是有点儿,人一上岁数啊,晚上睡不着,白天老犯困,气色不好让你看出来了?”
“不是人上岁数的事儿,想知道真正原因吗?”张开开始搞他心态了。
男人有些纳闷地望向张开,“嗯?”
“我最近学会了算命,给你算算怎么样?要是算准了,葡萄送我就可以。”张开露出了销售人员常用的职业假笑。
“好啊,来来来,我长这么大人还没算过命呢。”男人觉得挺有意思,不再称重,给张开搬了个凳子,然后自己坐回到了躺椅上,“赶紧开始。”
他自然不相信张开会算命,只当是夏日无聊的一个乐子。
张开道:“免得你不信我,我先算算你这辈子干过的事?”
“成啊,我是报八字给你,还是看手相?”
张开没有废话直入主题,“你叫朱磊,今年五十五了,做过钢铁工人,做过货运工人,头两年老婆没了以后,就不工作了,专心在家照顾果园。”
朱磊乐呵呵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你是谁?你查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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