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文学 > 其他小说 > 快穿之集邮手册 > 第15章 水瓶竹马(十五)
舍友的态度令慎温文有些惊讶。
像是白茶和他们说过什么,他们并不问他什么,重新热情自然的自我介绍。
他们看起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看起来也对他格外熟稔。
慎温文含笑游刃有余的和他们交际。
等舍友各自忙各的,慎温文才慢吞吞爬上属于他的床,床上有条算是尾巴一米左右的小鲨鱼,慎温文将它垫在背后,懒懒枕着。
牛皮色的笔记本被打开,慎温文提笔慢吞吞的写字。
不同于粉色情侣记录本的花里胡哨,独属于他的牛皮笔记本简约没有任何装饰,本子透着些古朴厚重,慎温文却觉得还是粉色的记录本好看些。
他提笔,手腕动着,纸上出现了艳红色的字。
他以第二人称展开只会被他看到的人生记录。
‘等白茶厌烦你、甩了你、你不再有什么责任后,等你不再耐烦一遍遍的倒带重来的人生……
如果想离开,那就找个周一吧,那时候你将最无牵无挂,那时候该是最适合的日子。’
想了想,他在笔记本最开始那页空白页写上‘慎温文的日记本,偷看断子绝孙’。
看到那红色的‘慎温文’三个字,慎温文才后知后觉,红色的签名好像是避讳呢。
但是,管他的。
他合上本,将本子压在枕头下。
……
失去记忆后的第一个星期,慎温文如他想象中过的艰难不愉快。
他如果还想上学,他的情况完全瞒不住。
因此,白茶和他沟通过,将他的情况告诉了校方和他的室友。
慎温文当时看上去无所谓的点点头。
而那时的白茶也将校方后来的话没有透露给他一句。
她记得那时院长在表示理解以及表达对慎温文身体情况的担忧后斟酌许久说出的话,“他这病,你有没有想过,他将会不再适合学校的教学进度。”
白茶沉默了一会说,“院长,让他试试吧。”
院长叹息一声,没说什么。
……
慎温文的知识储备停留在他摔下山的时候,现在还能跟上课。
但第一个星期令他头疼的并不是学习,而是社交。
他是天生的e人,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游刃有余,他并不惊讶自己混到了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
但学生会副主席要打交道的人不少,慎温文讨厌那种他们认识了解他,而他对他们一无所知的失衡感。
他讨厌他们提起旧事突然惊觉,然后抱歉对他笑,他还要故作大度。
他讨厌他们眼里的怜悯同情……
这一切令他厌恶极了,于是他辞掉了学生会副主席的职位,他离开时,学生会主席并没有挽留,“可惜了,本来学生会主席的位置想交给你的……”
慎温文知道,这人在可惜他宛若诅咒般的病。
他扯起虚伪社交性的笑。这人也讨厌,回头就记本子里!
是的,白茶赠予的、独属于慎温文的本子已经成了他的记仇本了,他怕他会忘记,于是将每个他讨厌的人,讨厌的举动都记在他的本子里。
例如有人表面和他亲密的称兄道弟,在厕所的隔间里和父母打电话轻蔑的骂他有病…
例如有老师上课总要提问他,甚至还魔鬼般的试图让他抄一百遍两个砖头那么厚的课本,说什么让他形成肌肉记忆……
而平日里,他嘴上念叨最多的白茶,却从没被他在本子里记过仇。
慎温文辞去学生会职务的那一天,他被白茶约在一家饮品店。
这些天,如果白茶不找他,他是不会主动去找白茶的。
然而见面时他嬉皮笑脸,看起来和她格外熟稔的样子。
慎温文兴致勃勃的拿着餐单给白茶点单,“杨枝甘露五分糖对不对?”
他像是猜对了白茶喜好而自傲的快乐小狗,脸上灿烂的笑着像是阴霾永远不会撒进来。
白茶情绪不高的应了。
白茶从不对慎温文遮掩她的情绪,慎温文很轻易的发现她的情绪,他歪头,“你不开心?”
白茶瞥了他一眼,直白冷淡的承认,“嗯。”
慎温文像个刨根问底的小孩,“为什么?”
白茶慢悠悠的用手指拨着手腕上的朱砂串,她动作慢悠悠的带着悠闲,嘴上的话却很犀利,
“慎温文,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我?”
慎温文怔了一下,很快调整过来笑嘻嘻的说,“怎么会啊,我前段时间只是有些忙,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你呢,你可是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啊。”
白茶看着他的眼,她的眸色黑亮,像是能轻易看破谎言直击人心,“你不要和我装熟,你现在并不是我的青梅竹马,而是我谈了三天该非常爱我的男朋友。”
两人坐在饮品店的角落,面对面的坐着,周围的气氛严肃凝滞起来。
良久,慎温文开始笑,“那你是喜欢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还是喜欢和你只谈了三天的男朋友?”
慎温文去掉了她话中的‘该非常爱我’的限定词,白茶像是没发现一样回他,

“那都是你,不是吗?”
慎温文又轻笑一声,他轻声说,“茶茶,你说,记忆是不是很像一盏盏小船,承载着人类的情感?”
白茶还没说什么,他又自顾自的回答,“我觉得很像,记忆就是情感的载体。
但我的小船翻进了广袤无垠的深海,我的深海常起波涛,船总是容易翻在波涛里。”
他耸耸肩,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茶茶,无论我看多少从前我们玩闹的照片,我都捞不起任何船。
我曾经用好几个晚上去翻着手机里成千上万张照片,那里面大部分都是你我乱七八糟的合照、个人照之类的。
你知道吗?那足足有一万三千二百张照片,哦,我还发现了个备用手机,里面照片数量也有个几万张吧。”
慎温文吐槽,“从前的慎温文该不会是要当摄影师吧?拍那么些张。”
白茶并没有说话,听他嘴里的带着割裂感的‘从前的慎温文’。
慎温文又接着说,
“每次看到一张照片,我都试图在想,啊,这是我那是你啊,我们笑的多开心啊。
我试图分析得出琐碎的记忆片段,我为什么看着你笑?你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我们在做什么?
我分析编导出千百种那时会发生的场景,一一假装它们是我的记忆,但伪造出的船却载不动任何情感,我也代入不了照片里的谁。”
慎温文轻叹一声,他好听的声音轻轻残忍的说,“所以,你明白吗,茶茶?或许承载着爱情的小船也翻了,而你的竹马溺水死了,现在只活下来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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