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后娘娘回上京城,沈卉宁眉心狠狠一跳。

她不免有些担心,太后娘娘选择这个时候回来,该不会是为了皇后和五皇子?

沈卉宁想到在安南的曲家。

如果改变不了曲家仍旧要一争的局面,她希望曲家不要像上一世重蹈覆辙。

“岁岁,你不用每天都来看我,你留下的妈妈和乳娘都很得力,把我和孩子照顾得很好。”程芝云含笑说。

沈卉宁回过神,看着程芝云红润的气色,她笑着道,“你就当我是稀罕你的女儿,想要天天见着她行不行?”

程芝云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是急着想要自己生一个了吧。”

“程姐姐如今都会打趣我了。”沈卉宁笑道。

她心中有些感慨,程芝云真的被周舟照顾得很好,第一次见到她,她就像行尸走肉,没有一点人该有的情绪。

如今却笑意盈盈,望着女儿的眼神充满爱意。

真的挺好的。

两人正说着,周舟回来了。

他没有立刻进屋里看望妻儿,而是先去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出现。

“今日可好?”周舟低声问。

程芝云笑着点头,“很好,你在宫里怎么样,听说太后娘娘回来了。”

周舟垂眸道,“皇上让二皇子监国,皇后被太后禁足了,如今后宫依旧是姚贵妃在主持。”

沈卉宁诧异,“太后把皇后禁足了?”

“是,太后娘娘回来之后,把皇后和张首辅都训斥了一顿,让张首辅回家反省,皇后禁足思过。”周舟平静地说。

太后的处置,最惊讶的就是曲皇后,她当场就嚎哭出声了。

皇上却似乎早就清楚太后的选择,并没有很惊讶。

还请太后帮着二皇子处理朝政。

“……”沈卉宁觉得自己对朝廷政事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

即使她重活了一世,但对朝政并不熟悉,比起那些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她幼稚如孩童啊。

有了姚贵妃的下跪谢罪和太后的归来。

本来人心惶惶的朝堂似乎平静了。

太后还亲自召见山长,促膝长谈一个时辰,山长出宫之后,便带着所有书生返回书院了。

混乱的局面,终于恢复往日的秩序。

唯有皇上的身子,已经是无法再恢复了。

“多谢母后还肯回来替朕收拾烂摊子。”皇上靠着软枕,目光感激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太后。

“哀家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凤家的江山。”太后淡淡地说。

她目光深沉地凝视皇上,“皇上,你就这么怕曲家血脉出一位皇帝吗?”

皇上轻叹了一声,“母后,这也是先帝的意思。”

“先帝临终前留下遗言,绝不可让曲家女所出之子为储。”

“母后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皇陵取来先帝封存在陵墓中的旨意。”

太后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不管真假,她都不可能去将这个遗诏拿出来。

没有这个遗诏,曲家就算这一代出不了储君,以后曲家女还有机会进宫,一旦拿出来,那以后任何一位皇帝,都不会娶曲家女了。

“皇帝信中所说,难道不是违背先帝遗诏吗?”太后冷笑问。

早在传出广宁虐杀面首,皇上就让人带信给太后。

信中承诺太后,只要太后制住皇后,稳住朝局,他会赐婚曲家姑娘,让二皇子娶对方为妻。

“曲家离开上京,退出朝堂,只要不是小五,那便已经没有威胁。”皇上低声道。

太后唇角勾了勾,眼底闪过嘲讽。

“皇帝不必为难自己给出这么个承诺,哀家会帮你,但你要答应哀家,放过皇后和小五,给曲家一个免死金牌。”

皇上诧异,只是这些?居然比不过再让一个曲家女成为皇后吗?

“曲家如今适龄的女子只有荞儿,哀家舍不得她进宫吃苦。”太后冷冷地道。

“当初皇后也不是这样的,她为何变得面目全非,皇上不清楚吗?”

皇上的脸色更加苍白。

太后叹息了一声,“广宁之死,的确跟皇后无关,应该是有人浑水摸鱼了。”

“广宁被惯坏了。”皇上低声说。

听出皇上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话,太后也不强求。

“皇后如果有这个脑子,今日后宫就不是姚贵妃的天下了。”太后淡淡地说。

“母后,张首辅野心太大,这些年他以曲家之名为小五拉帮结派,这个人,朕已经用不得了。”皇上说。

太后颔首,“哀家会劝他致仕。”

“有您护着二皇子,朕可以安心养病。”

“哀家让姚贵妃来照顾你。”太后起身。

“朕已经将她降为姚妃。”皇上道。

太后:“还不如贵嫔。”

皇上:“……”

姚妃来到养心殿,她穿着素雅的宫装,头发简单用钗子挽起,眼尾还有些红肿。

“臣妾拜见皇上。”她屈膝行礼,面容即使憔悴,双眸依旧清亮有神。

“你受苦了。”皇上哑声说。

姚妃喉咙哽咽了一声。

“臣妾日夜悔恨,为何对广宁这般娇惯,若是从小把她当儿子一样严厉教导,或许她就不会养成这个性子。”

“子不教父之过,朕也有责任。”皇上叹息。

“你起来吧,地上凉。”

姚妃站了起来,望着皇上花白的鬓角,姚妃心痛,“皇上,您一定要保重。”

皇上笑着摆手,“姚妃,不要让人去查广宁被谁所害,至少现在不可以。”

“孟直回来了,他说广宁离开上京之后,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姚妃低声道。

“皇上,早有人想要广宁的命,上京发生的种种,都是有预谋。”

皇上:“那也是广宁有把柄在别人手中,才轻易被拿出来利用。”

姚妃含恨点头,“是,臣妾知道。”

她知道广宁错了,将广宁贬为庶人已经是最重的惩罚。

可却有人偏要杀了她。

她无法原谅杀死广宁的人。

丧女之痛,锥心刺骨。

“皇上,您放心,您不让查的,臣妾绝不会去查。”她低声说。

但孟直却清楚这一路哪里有异样,他一定能查出,到底是会去把那屠夫引到广宁的面前。

那屠夫只要活着,掘地三尺都一定要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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