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退敌之策,倒也不是没有。”
“只需要效仿当初的长安城外,渭水河边,让尉迟将军去把那突利或是执失思力给砍了。”
“这敌军必退。”
这时候,尉迟敬德没好气的看了李靖一眼,知道这坏老头又在拿自己开玩笑。
在外人看来,李靖性格颇为内向,不善言谈,谦谦君子,较为内敛。
可是像尉迟敬德这些常年和李靖在一起的将军们都是知道,这老帅打起仗来,以及骨子里,却是思维活跃、跳脱,较为幽默。
“我说大帅啊,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开玩笑?”
“我尉迟敬德要是真有那个能耐,我还用在这里憋气窝火?!”
“那突厥的几员猛将,执失思力和契苾何力,还有那个阿史那社尔,咱们也与其交手过几次。”
“若是长时间比斗的话,我有信心胜过他们中任何一个。”
“但是若说将他们击杀,哪怕是短时间取胜,都不可能达到。”
“不过,若是李秋这小子在这里的话,出其不意,或许还真能建功!”
李靖这时候摇了摇头,“经过了渭水之战,朔方城一战,以及后来的幽州一战,你还真以为李秋仍是那个无名之辈?”
“以这个执失思力的谨慎用兵风格,怕是也早就把李秋给考虑在内了。”
“眼下李秋来了也是用处不大。”
说到这里,李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这个突利和执失思力,此次南下,用的是阳谋。”
“就是明摆着要与我军拼消耗战。”
“然后利用他们的强弓劲孥,和骑兵上优势,自损六百,伤我一千。”
“眼下,也没有什么策略可言,只能是依托地形节节据守,将敌我伤亡比变成八百一千。”
“然后拖延时间,等到冬初,这些突厥敌兵自会退去。”
“今年这一年的仗,注定了要不了我们的命,但是会打的我们一直很疼。”
“这最终决定胜败的,很可能就是要看天时了。”
“去年和今年,草原上雨水丰沃,胡马泛滥。”
“而反观我们,关陇和山东地带,已经是再次显现出了旱灾的征兆。”
“再加上北面绥州、夏州等州的粮食被突厥大肆破坏。”
“若是这种情况下延续到明年,我前线大军的粮草都成了问题。”
“那时候这仗还怎么去打?”
“所以相对于眼下,我倒是更担心明年。”
……
在长安城之中,皇城尚书省内,孙思邈亲自为杜如晦行针,治病。
自从上一次长孙无忌写信给幽州的李秋,告诉李秋杜如晦病情加重一事后。
正如李世民所言,李秋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就派最好的马车,以及几十名侍卫周全保护,将孙思邈送回到了长安城之中。
李秋的这种贴心和重视的态度,也是令孙思邈心中感激不尽。
当抵达了长安之后,孙思邈先是给杜如晦开出药方,同时辅以针灸治疗。
不出两个月的功夫,杜如晦的病情果然明显好转。
当初连参议朝政、军情都困难的他,如今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右仆射位置上。
也就在这时,李世民忽然率人走了进来。
一见到李世民,孙思邈急忙的下跪请罪。
“草民孙思邈,拜见皇上。”
“按大唐律法,草民不应进这皇城尚书省重地,草民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这时候急忙将他扶起,“孙思邈啊,切莫惊慌。”
“要知道,找你来给克明治病,可是朕亲自下的旨意。”
这时,杜如晦也是急忙替孙思邈解释:“陛下,目前军务紧急,这兵部和尚书省事情太多。”
“臣是一刻钟都不想分身,所以也就将孙郎中找到这里来为臣诊治了。”
“陛下要是责罚,就请责罚臣好了。”
听着杜如晦的话,李世民感慨万千,然后对杜如晦和孙思邈两个人说:“特事特办,又有什么好责罚的。”
“如今看见孙思邈能把你的病给稳定住,见到病情的好转,朕也就放心了。”
“克明啊,在眼下这危急时刻,朕的身边,真的是离不了你。”
“另外,孙思邈你可真不愧为神医。”
“就克明这病,多少太医、御医都束手无策,可你如今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功夫,就给治好了。”
“你这可是为我大唐,立了一件大功啊!”
“朕得重赏你才行!”
这时,孙思邈急忙躬身,“回禀陛下,这杜大人的病情好转,我们看到的也只是表象。”
“仅仅是治标罢了。”
“距离真正的治本,或者说将杜大人的病治好,还差的太远。”
听到他的话,李世民不由得皱眉,“孙思邈,此言怎讲?”
孙思邈此时非常认真的对李世民,尤其是对杜如晦说道:
“杜大人之病,以毒邪为主,湿热疫毒同侵蕴积中焦,气血瘀滞。”
“眼下,这湿热症候虽然略有消退,但疫毒邪气仍然停留并未得到根除,气机仍然不舒,血行仍然不畅,淤积日久,气血亏损,肝肌失容。”
“这种病情,多数都是缠绵难愈。”
“而杜大人之病,亦是患者中较为严重者。”
“从即刻起,须每日服药,针灸辅以调理。”
“需要戒酒,忌口,腥辛辣都不可。”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不可动怒。”
“一旦大怒,引动肝火,致使堆积旧疾瞬间复发,纵使是我,也再难以施救矣。”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认真的记下,然后感慨了一句,“克明啊,孙思邈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不可再动怒,更不可再喝酒,要忌口!”
“幸亏这如今的芙蓉园中无人。”
“要是李秋那小子还在这里的话,朕还真得为你的忌口而担忧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