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又无法倾诉。

慕允初心脏狠狠地揪了一下,她快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跟我说说话,好吗?”慕允初语气带着一丝央求。

谢砚驰眼球终于动了一下,看向她,嗓音干涩又缓慢地喊了句,“公主。”

慕允初听到他的声音,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泛红。

“不哭。”谢砚驰费力地抬起那只满是伤痕的手,轻轻地去触碰她的脸。

他的动作僵硬又笨拙,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需要耗费他巨大的力气。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慕允初强忍着的泪水立刻从眼眶中流下,她紧咬嘴唇,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他为什么要道歉。

明明受伤的人是他,遭受无妄之灾的人是他,最难受的人也是他。

“不准说对不起。”慕允初上半身躺在他旁边,虚虚抱住他,“你没有任何错。”

谢砚驰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他怎么可能没有错。

上次是曾帆因为他而受伤,这次是幺幺零因为他而殒命,那下次呢……

又会是谁。

慕允初继续跟他说:“导致你出车祸的人是司峰,左朝明他们现在正在过去帮你教训他的路上。”

谢砚驰冷“呵”一声,还真是他。

“让他们往死里打,无尽折磨。”

他要他为幺幺零陪葬。

“好。”慕允初拿出手机,把他的话转达给左朝明。

谢砚驰突然开口问她——

“公主,幺幺零在另一个世界,能吃饱饭吗?”

它的饭量比一般同类要大,每次都要吃下一大碗狗粮,才会心满意足地舔嘴巴,找个舒适的地方睡上一觉。

而且它嘴巴还挑剔,一般品质的狗粮,它看都不会看一眼。

在那边,肯定没有人照顾它。

慕允初喉咙哽住,一滴泪水滴落到枕头上,侧脸紧紧贴着他。

“肯定能,幺幺零在汪星球会永远快乐的。”

时空是个圆圈,直行或转弯,最终都会相见。

幺幺零肯定会来看望它的主人。

她也知道,这份永失爱狗的伤痛将伴随他一生,永远不会被时间治愈。

他是一个十分重感情的人。

它陪他一程,他念它一生。

慕允初一只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条金链子,是幺幺零一直以来戴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她把它放在谢砚驰的掌心,“这是警察刚才给我的。”

“我们把它保存起来。”

谢砚驰掌心触碰到项链的那一刻,一股凉意瞬间袭满他全身。

他将项链紧紧握在手中,当初给它买这条金链子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将会成为它的遗物。

慕允初指腹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脸庞,无声地安抚他。

良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宠物医生,他酝酿了一下措辞,语气柔和,“谢先生,幺幺零该回去了。”

他见过太多生老病死或者因为意外而去世的宠物。

宠物离世,是铲屎官绕不开的命题。

他给他们建议,“谢先生,如果你愿意,可以用幺幺零的骨灰或者毛发定制一条生命晶石,留个纪念。”

“也是换一种方式继续陪伴它。”

谢砚驰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让它完整地离开。”

尘归尘,土归土,他不能阻止它的轮回。

宠物医生尊重他的意见,“好。”

他双手捧起桌上的盒子,让谢砚驰再看最后一眼。

“给它举办一个隆重的告别仪式,全程录像。”

何其讽刺,他这个主人没办法去到现场。

“好。”宠物医生抱着幺幺零离开病房。

从此,它长眠,他常念。

病床上的两人靠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沉浸在沉痛的情绪中。

最终,还是谢砚驰先开口,“公主,你先去吃点东西。”

不用问也能知道,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本就巴掌大的脸蛋又消瘦了一圈。

“你是不是饿了?”慕允初立马从床上离开,只担心他,“我去给你买饭。”

她正准备离开,谢父谢母就从外面进来,手上拎着保温桶。

“初初,快过来吃点东西。”

“阿姨,我先喂谢砚驰吃。”慕允初接过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

他现在只能吃点流食或者是半流食的食物。

“初初你先坐下吃饭,我来喂他。”谢父端起桌上的汤。

“不用管我,我不饿。”谢砚驰把手中的金链条放在枕头底下。

他感受不到饥饿,也感受不到疼痛,早已麻木,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不饿也得吃点东西,不进食,你的身体会垮的。”谢母在他床边坐下,满眼的心疼。

谢砚驰不言。

他这副身体都已经成这样了,再垮又能垮成什么样。

慕允初顺着他的意思,帮他劝说谢父谢母,“阿姨,等他饿的时候,我再喂他吃。”

“好。”谢母听她的,“辛苦你了。”

“你等会回家好好睡一觉,这里有我和他爸。”

“阿姨,今晚先让我陪护。”慕允初跟他们商量。

她回去了也不可能睡得着。

谢母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但你注意别让自己累着了,我请了一个护工团队,他们等会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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