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只能抿嘴，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尴尬表情。
吃饭的时候，因为车上有一个半的燕京本地人，所以找地方吃饭的任务，就落在了郑工伟和徐明阳身上。
至于为啥是一个半的燕京本地人？
一个自由公子，人家燕京F4，自然是本地人。
至于另一个则是徐明阳，老徐和秦殇一样，都是冀州市出生的。
但是老徐大学毕业，就考进编制分配到了燕京这边。
到现在为止也在体制内混了有三年多了。
所以老徐也算是半个燕京人。
他们吃饭的时候，找饭店的这个活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俩身上。
郑公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气氛组，秦殇起初还担心，生怕郑公子不小心在徐明阳面前，把「神路」玩家的事情讲出来。
结果秦殇却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郑公子吃饭的全程，几乎没有一句话聊工作，更别提神路玩家这个身份。
他喝了点酒，直接上头，原地发癫，拉着其他三人就要玩骰子拼酒。
人家好歹也是酒吧老板，酒桌游戏那是样样精通……
秦殇还能好一点，勉强能够招架。
这倒不是他酒量又多好，而是他喝得少，但是老实人徐明阳和完颜小雯就惨了。
各种游戏几乎全程都是他俩在输，关键徐明阳还有点大男子主义。
每次小雯该喝酒的时候，徐明阳都害怕两人给他才谈的女朋友喝多了。
于是拼命帮着挡酒，秦殇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而且，徐明阳还美其名曰；
“我俩是开车来的，身为治安官更要遵纪守法，总不能酒驾吧？肯定得留一个人不喝酒嘛……”
于是乎，就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画面。
明明秦殇是故意在拉着徐明阳聊天，尽量避开他们的酒桌游戏，然而明明没参与游戏的徐明阳，却每次都要在小雯输了之后，伴随着郑公子爽朗的一声‘喝！’，苦笑着端起杯子……
秦殇虽然好奇完颜小雯和徐明阳的事情，整场饭局下来，却只能干着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郑公子上厕所的空档，秦殇立马拉住喝的有些大舌头的徐明阳。
“白天那会有点忙，所以有的事情就没多问，你现在负责4.11幸福里小区那个案子是吗？”
“不是说已经结案了吗？为什么你们现在两个不同辖区又突然并案调查了？”
秦殇让徐明阳晚上来找自己的目的，其实就跟这个案子有关。
他还没那么闲的蛋疼，兄弟谈恋爱还要和老妈子一样多管闲事。
单纯就是因为完颜小雯，这个人出现的有些太凑巧了……
尤其是考虑到徐明阳刚好还是负责这起案子的人，外加上他俩认识同样也是因为案子。
秦殇不想多想，都得往多的想。
“北岸区之前就有类似的案件嘛，然后刚好这边又发生了相似的案件，都是对应的辖区中有人意外坠楼，我们就怀疑可能是流窜作案。”
“凶手利用某种特殊的作案手法，专门找年轻独居的单身女性下手。”
“北岸区那边，之前是……嗝~”
眼瞅着徐明阳马上就要讲到关键点，话到一半，老徐突然打了个酒嗝。
就在这时，旁边上厕所回来的郑工伟再度开口；
“老徐，该你喝酒了，你女朋友又输了！”
“老秦，你不要来两把？或者老徐你也加入进来？”
郑公子是真没架子，秉承着相逢就是缘的原则，几个人能够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喝酒就已经是朋友了。
称呼上那是丝毫没有隔阂。
四个人在路上的时候，就郑公子话最密。
待得他们刚坐下的那会，郑公子俨然已经成为了四人中实至名归的气氛组。
不论场面怎么冷，郑公子都能找到一个话题拉着大家嗨起来。
秦殇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看在郑公子是自家老大的份上，真想一脚给他踹出去。
你是瞎了吗……
没看我俩聊正事呢？
秦殇深吸一口气摆手拒绝，对面的徐明阳已经端起酒杯又来了一口。
看得出来，老徐酒量也不行。
坐下这半个小时就他喝的最多，此刻一张黝黑的脸上已经是汗水弥补，满脸潮红了。
想要让一个肤色本就发黑的人，脸上出现在脸红这种色彩，可不简单。
可想而知，徐明阳在刚才短短半个小时到底喝了多少……
“老大，人家小雯女士是女孩子，你就不能让让人家啊！”
秦殇看了一眼一直输，不论玩啥游戏基本都没赢过的小雯，吐槽了一句。
听到这话，郑公子无辜地摊了摊手；
“不是，这不怪我啊，刚才玩《飘三叶》《二十一点》《吹牛》我看她都一直输，索性就挑了个最简单的，我俩玩《比大小》。”
“就单纯比三个骰子谁的大，谁的小……她摇了三个一，居然敢开我，这你敢信？”
比大小的时候，骰子的数量根据各地玩法不同，风俗不同。
基本略有差异，但是核心玩法区别不大。
秦殇他们今天这一桌玩的是三个骰子，就算是不太懂怎么玩比大小的人，大概都清楚三个一是很小的数字吧！？
小雯自己摇了三个一出来，竟然还敢开郑公子？
秦殇眼睛都直了，心中划过猜测。
要么是纯粹的酒桌小白，根本没接触过一点点的酒桌游戏，要么就是纯粹的故意。
他则是更倾向于后者，毕竟这娘们四年之前也曾出现在‘颅骨’的根据地当中。
就在这时，完颜小雯像是读出了秦殇的心中所想，顿时撅了撅红唇；
“哎呀，我是有一个六的，刚才开筛子的时候，不小心把骰子碰了，有一个六变成了一。”
“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殇瞥了她一眼这下彻底不说话了，这娘们……
自己的第六感果然是准的，她不对劲！
哪有赌徒天天输，哪有小孩天天哭？
哪有人……在酒桌游戏上一直没赢过的？
就算是郑公子是酒桌高手，难道身为一个女孩子，连自己的天性，赖酒这个技能都忘了吗？
他懒得搭理完颜小雯，视线再度落在了徐明阳身上。
“你继续讲，是什么案子并案调查了？”
徐明阳对秦殇倒是从不设防，他吐了吐喝完白酒被辣得有些发烫的舌头，才磕磕巴巴着开口；
“你记得咱俩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关于你母亲的案子吗？唔，这件事……”
徐明阳已经开始大舌头了，说话也有些慢吞吞的。
不待秦殇吐槽他的慢条斯理，旁边的完颜小雯突然挽起一丝额前的秀发，笑着看向秦殇；
“比较复杂，涉及到经侦这边的案子了，我们并案调查，刚好就是北岸区出现了类似的案件，并且还和我们调查的经侦大案有一些关联。”
“有一个之前我们锁定的嫌疑人，刚好就是曾经给‘颅骨’这个境外组织洗钱的关键人员，他死了……”
“死法和幸福里小区坠楼的张晓芬一模一样，都是从楼道监控没拍到的拐角坠亡。”
“最奇怪的是，这两起案件初步调查之后很快都被结案了，但是之后治安署内却查不到当时结案的相关卷宗，比如案发当时小区内其他地方的监控，全部都没了。”
“几乎只要和嫌疑人有关的监控，就一点痕迹都没有，坏的时间恰到好处，就像是……”
一道拔高了几分音量略显冷厉的声音霎时间响起。
“有人在背后故意抹除掉了这些内容，想要迅速压下案件一样。”
这最后一句话，是秦殇眯起眼睛说的。
不过说完这句话秦殇就后悔了。
妈的，完颜小雯这娘们本身就有些问题。
老子此刻插嘴不是自讨没趣？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完颜小雯突然放下了和郑工伟玩骰子的素手，看向秦殇拍手鼓掌了两下。
啪啪啪——
“不错，秦先生的思路和我们治安署是一样的。”
“我们也怀疑这两起案件的背后，都是人为，有人刻意抹除了监控视频，包括张晓芬的女儿车祸一案。”
“那起案件发生在半年前，但也是我们辖区受理的，当时被定性为……意外事故。”
“但实际上，两台车的行车记录仪都没了……”
“事故现场的照片看不出太多内容，根本没办法判断出谁撞的谁，所以我们猜测，张晓芬一案背后还有更深的关系。”
秦殇皱起了眉头。
这娘们，为什么会主动跟自己提及这些内容，难道她和徐明阳真是来请教自己的？
可我又不是刑侦专家，徐明阳就算是喜欢把自己有个脑子很好用的朋友这句话挂在嘴上，正常人的逻辑，也不至于三言两语就对这个介绍深信不疑吧？
下一刻，觉察到秦殇眼中一闪而逝的古怪之色，完颜小雯轻笑着说道；
“其实秦殇先生可以畅所欲言，警民合作本就是这样，您要是有什么思路和线索，也可以提供给我们。”
“关于监控消失这件事，我们的人已经在调查了。”
“只不过北岸区这边的专案组成员，因为还要抽调一部分人来负责经侦那边洗钱的案子，人手有些不够，调查幸福里小区一案，和另一位关键嫌疑人进度暂时就有些缓慢了。”
“不过我和徐明阳这两天的讨论下，也不是没有锁定嫌疑人……”
“我们怀疑，这个凶手很可能就是第二起案件当事人的妹妹，也就是幸福里小区坠楼受害者的妹妹……前北岸区治安署经侦大队大队长，张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