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新仇旧怨一并清算。”
赵云一语冰冷枯寂,振臂便是一掌。
其掌威刚猛霸烈,可怕的气劲,连周侧的岩石,都被震的崩裂。
“怕尔不成?”老剑主冷哼,瞬时魔化,滚滚的魔力,灌输全身,打出了巅峰的一拳。
轰!
拳掌碰撞,有雷暴声响彻。
随之,便是一道昏沉的闷哼。
是老剑主落下风,三两步蹬蹬后退,未等站稳身形,便觉喉咙一甜,当场咳血。
“怎么可能。”
他那狰狞的满目,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才多久,此人不止伤势痊愈,功力怎还变的如此强悍,他这全盛状态,竟是一击完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若有外人在此,断不是他这等神态。
连小杨王都被赵云灭了,不及徒儿的他,能敌过赵子龙才怪。
“前辈,想啥呢?”赵云身如惊鸿,瞬间杀到。
“赵子龙,吾真低估你了。”老剑主忙慌收神,一步飞身后退。
他退,赵云则如影随形,迎面便是一指。
血光乍现,老剑主的肩头,多了一个血窟窿,也是他躲的快,不然,被洞穿的可就是胸膛了。
“此地...不宜久留。”
老剑主紧咬牙关,竟转身遁了。
“你走得了?”赵云双指并拢,十几道剑气飞射。
剑,是凌厉的,所过之处,无论是石头,还是大树,都脆弱如豆腐,被轻松切开。
磅!
铿锵!
关键时刻,就显示出防御的重要性了。
老剑主通晓御剑术的,黑白双剑悬于其周身,极尽飞舞,强行挡下了赵云的剑气。
为此,他也被震的不轻,又一次咳血。
“混元一气。”
赵云追至,一番运功,霸道的气劲横铺。
这下,黑白双剑不好使了,一左一右翻飞出去。
其后便是老剑主,挨了气劲冲撞,汹涌的魔气,尽被震散。
“黄泉路上...好走。”
赵云身如惊鸿,如风掠过。
还在慌乱状态的老剑主,登时没了下文。
映着暗淡的星辉,能见其脖颈处,多了一道细微的剑痕,有一缕缕鲜血,缓缓淌溢而出。
一剑封喉,妥妥的一剑封喉。
他欲言,奈何死神已朝他微笑。
败了,他不止败了,还折了一身性命。
“赵子龙。”
生死弥留之际,他嘴唇蠕动,神色不甘。
或许,他这一瞬的心境,与杨王是如出一辙的。
“你若在天有灵,可否看见。”赵云喃语,口中的你,自是指左老儿,正是老剑主将其逼死的。
而今仇家殒命,九泉之下,也可聊聊恩怨了。
嗖!
清风不解意,扰了他的心神。
“谁?”赵云豁的转身,一道剑气劈向黑暗。
就在前一瞬,他嗅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气。
咔嚓!
剑气亦如方才,无坚不摧,成片的树被斩断。
然,那一丝气却还在,宛若幽灵,游离于黑暗。
“藏头露尾。”
赵云医生冷哼,通体都燃起了冰与火的烈焰。
别说,这玩意好使,藏于暗中的那位,竟极速退了。
“还想走?”
赵云手提青虹剑,盯着那方追了过去。
那一丝气,也是诡谲非常,说它不存在吧!来回的飘,说它存在吧!某个瞬间,如人间蒸发。
饶是赵云的感知力与目力,都无法真正锁定,只有一个大概方向,死追不放。
结局,并不怎么美观。
他以为,他之轻功已是世间绝顶。
可追了大半夜,愣没追上,非但没追上,还追丢了。
“这个武林,卧虎藏龙。”
很多人都感慨过的一句话,他也喃语了一回。
喃喃之余,他眉宇还不禁微皱,一个神出鬼没的高手,多半会生出诸多变数。
他走了,趁着月光,踏上了归途。
良久,才见黑暗中飘出一道黑影儿。
定眼一瞧,竟是无字碑中的魂,也不知用了何等法门,竟脱离了无字碑。
他没走,而是寻到了老剑主的尸身。
完了,便见他融了进去。
三两瞬之后,老剑主竟豁然开眸,复活了。
确切说,是诡异的无字碑魂,占据了他的皮囊。
“勉强够用。”
无字碑魂幽幽一笑,惬意的扭动了脖子。
说着,他还朝天州城方向看了一眼,他理想中最完美的肉身,是大唐的文武状元。
可惜,那小子有冰火,专克他这邪祟。
也无妨,待他计较一番,定叫那人魂归九天。
“小师叔。”
明宇一夜未睡,见赵云安然归来,才松了一口气。
赵云一笑,便回了城主府,直至四下无人,他才踉跄一步。
又是那种虚脱之感,来的甚是猛烈。
先前,是硬顶了一口气,才能撑着内劲不破。
而今,气散了,竟是站不稳了。
“血毒的后遗症?”他还是这等猜测,暗想着,等哪日得空,再去一趟药王谷,找那个老前辈瞧瞧病。
开拔!
不过三日,玄甲军便出了天州城,足有十万之多。
杨王一方已平定,还有悍江王和魏王,西北两方正打的火热。
依旧是赵云挂帅,三万骑兵先行,尘土飞扬。
“他来了?”
各方皆有飞鸽传书,消息灵通的很。
大唐将士自是振奋不已,文武状元来助战了。
反观悍江王和魏王,则神色难看。
杨王败的太快,快的出乎他们意料。
那厮败了不打紧,诸多的压力,都压在了他两家身上,加上赵子龙杀过来,不上火才怪。
“打,给吾打。”
这一夜,两王都下了死命令,要赶在玄甲军杀到之前,尽可能的攻下几座雄关,如此,才能与大唐分庭抗礼。
最不济,也能守住一亩三分地。
“尔等先走,我去去就来。”
宁静的夜,赵云独自一人,脱离了玄甲军。
路过家门了,能不去瞧瞧?
月光笼暮下的梧桐镇,平静祥和,只时而三两句狗吠。
他为惊扰任何人,给父亲上了一炷香,便匆匆离去。
渝州城,他再一次停下。
还是那个小院子,虽已成废墟,可香气犹存。
那是柳如心的女子香,在空气中徜徉。
“心儿,我等不得十年。”赵云喃喃低语。
没人回应他,只呼啸的风,一次次撩起他那略显泛白的长发。
“待天下平定,与你四海为家。”
赵云温情一笑,一步步渐行渐远。
走时,他还留了一封信,亦如当年那般,等那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