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所有阴灵，上到合体期，下到炼气期，全都是当年龙龟城中，七祖一脉的李家修士。
李大开心中的悲戚，源自于这些阴灵的情绪。
只是……阴灵也有情绪？
他的心中冒出了疑惑。
修行至今，在李大开的认知里，阴灵是没有灵智的，因此也就没有情绪。
只是现在，他真切的感受到了。
“呜呜呜……”
一股怪风席卷而过，发出了一阵低沉之声，就像是有人在哭泣。
一时间那种悲戚之感，越发强烈了。
李大开头顶的合体期阴灵，静静注视着他，没有以往的凶戾和残暴，反而眼中隐隐还有着微光波动。
这些阴灵逐渐朝着他靠近，最终将李大开给包围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更多的阴灵还在后方涌动，试图靠近而来。
如果是寻常情况，李大开定然会恐惧，但现在他没有。
因为这些阴灵曾经和他一样，都是七祖一脉的李家修士。
李大开自认为不是一个视亲情血浓于水的人，但现在他却不受控制的，眼角都有些湿润。
在他的注视下，头顶那合体期的阴灵，试图朝着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或许是因为多年没有说话，也有可能是灵智的丧失，她失败了，张口之下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这让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挣扎和恼怒。
连带周围的阴灵，全都呼啸了起来，就像是白色的飓风，将李大开的衣衫都给卷起，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李大开身处飓风当中，身形纹丝不动，静静看着周围一只只呼啸的阴灵。
他总觉得，这些阴灵要告诉他什么。
蓦然间，那只合体期的阴灵，宛如鬼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女子的五官扭曲，眼中遍布血丝。
只见她陡然张口，吐出了一个字：
“杀！”
这个字李大开听得一清二楚，其中还包含了森然的杀机。
听到这个“杀”字后，李大开看了看周围的阴灵，但这些阴灵并未对他下杀手。
他有一种直觉，对方所说的“杀”，并非是针对他的，而是要表达一层别的意思。
很快的他就猜测到了什么，心中也变得复杂。
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或许是让李大开杀了它们。
阴灵是由修士的肉身、神魂所形成，但最主要的，还要有不甘的残念。
虽然享有悠久的寿元，可要付出的代价，是它们没有灵智，而且时刻都处在折磨和痛苦当中。
七祖一脉的李家修士，死后不甘残念化作的阴灵，需要他这个同为七祖一脉的人，来将它们斩杀，从而让这些阴灵摆脱痛苦，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就在李大开内心复杂，并有些迟疑时，他发现周围的阴灵，逐渐变得暴躁，神情也再次狰狞。
与此同时，李大开心中的悲戚，也发生了变化，他随着这些阴灵一样，开始变得嗜血和暴躁。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痛苦！
一种被禁锢多年，无时无刻都在饱受着折磨的痛苦。
在这种痛苦之下，任何人的心智都会被磨灭，任何情绪都会消失，最终变成了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这就是阴灵的状态。
只有遇到他后，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这些阴灵的杀戮才会短暂蛰伏。
“呼……呼……呼……”
李大开呼吸急促，牙关紧咬，喉咙当中发出了低吼。
痛！对心智和神魂的折磨之痛！
在这种痛苦下，李大开只觉得他要陷入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