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豪门世家的心思总归会比别人多一些。
玉梅虽是检举揭发,可从另外一种程度上来讲,她也算得上是叛主。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把她留在国公府里,念在她今日有功的份上,就必然得提拔。
可是更好的去除无外乎是老夫人这或者是江云旭那边,对于一个曾经背叛过主子的人,他们可不敢用。
可是如果把她放出去了,让她离开,她会不会把国公府这些事宣扬出去?
又不好一口回绝,老夫人一时间犯了难。
这会儿江云旭让璟山过来传消息,倒是替老夫人做了决定。
只不过她仍觉不妥,便对玉梅说道。
“念在你今日有功的份上,会给你置办个宅子,派两个人伺候你。给下人的银子,都算在国公府的账目内。”
这一点也是宋翠月算准了的了,玉梅并不觉得意外。
老夫人铁定会对她不放心,在她刚刚离开之后,一定会找人监视她。
不过只要熬过了最开始那一段,老夫人见着玉梅安分守己,慢慢的也就松懈下来了。
到时候玉梅便可以自由出入,在外边替宋翠月打探消息。
可是璟山却说到,“世子说了,玉梅姑娘到底是检举了夫人。万一丞相府存心报复,玉梅姑娘未免有性命之忧。所以世子的意思是把玉梅姑娘送出京城,让她回老家去安度余生。”
老夫人有些不理解江云旭的意思,她明明知道,万一玉梅出去说三道四,无论是对他也好,还是对国公府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江云旭举止反常,也不是一次两次,老夫人只是略微愣了一会儿,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样也好,既然如此,你便亲自送她出去吧。”
老夫人转头看向芳姑姑,芳姑姑便立刻上前,拿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给玉梅。
“姑娘拿着这银子出去好好过日子吧。”
既有了自由,又有了钱财,玉梅真是好生惊喜。
说不准她出去之后也可以置半个铺子什么的,自己做老板娘呢。
她感恩戴德的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多谢老夫人抬爱,您的大恩大德,奴婢终身难忘,只求来日还能报答老夫人。”
她是容娇娇身边出来的人,老夫人可不敢求她对自己有什么报答,只求不要给自己惹事,此后都不要再见面才好。
老夫人挥了挥手,让璟山送玉梅出去了。
而消息传到了宋翠月这边,却让她十分惊讶。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玉梅不应该这么快就获得自由的。
她觉得不对劲,赶紧去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江云旭的意思。
顿时她和绣蓉二人都察觉到了一丝微妙。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绣蓉问道。
“以世子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想不到老夫人担忧的那一点。”
宋翠月则是腿有些发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说她之前对于江云旭只是怀疑的话,这会儿却是全然确认了江云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
这么说起来,她在国公府里所做的大部分事,江云旭应该都是知情的。
绣蓉看了宋翠月的反应,顿时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世子发现了是不是?”
这可如何是好?
江云旭发现就代表他已经抓到了宋翠月的小辫子,此后宋翠月在这院子里行事恐怕更不方便了。
宋翠月的大脑急速的运转着,思量着对策。
过了半晌,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没关系,世子迟早是要知道的,或许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呢?”绣蓉实在不解。
江云旭知道了,就代表着他的手中已经有了宋翠月的把柄,说不准日后就要借着这些事料理了宋翠月。
可是宋翠月却摇了摇头,“我之前一直觉得,丞相府对于夫人的态度很是诡异。而如今世子明知道我在做什么,却不加以制止,就说明他也想借着我的手去查明一些事。”
看样子他们都同时意识到了丞相府手脚不干净,或许不仅仅是容锦城的那些事,江云旭更是看到了许多。
如果不是后宅之事,那恐怕就与朝政有关。
听到宋翠月的分析,绣蓉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她又挂满了担忧的表情。
“如果单单是想扳倒丞相府还好,可偏偏涉及到了朝政。你我不过就是后宅之中伺候人的丫鬟,哪里能懂这些?”
走错一步,便是灭门之灾。
宋翠月拉过绣蓉的手拍了拍,“姐姐不必担心,比起你我,想来世子才对这些事更为担忧。”
这国公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呢,而她和绣蓉却早早就成了孤儿,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人生到最后都不过是一死,早晚而已。
从她和绣蓉决定联手,扳倒容娇娇的那一刻起,她们的性命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绣蓉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若不是为了报你姐姐的恩情,我确实是不必爱惜自己这条性命。”
而宋翠月更是如此,血海深仇在前,她哪能苟活于世?
倒是江云旭,他会更在乎自家人的安危死活。
江家除了国公府这一脉以外,还有二房三房加起来百十来号人。
若真是遭受了株连九族的灭门之罪,那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江云旭更不想看到一向对圣上忠心耿耿的自家沦落至此。
所以,他才会如此忌惮容娇娇,忌惮丞相府。
如今看来,他们算是达成了共识,都想看看丞相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只要江云旭打定了这个主意,也不会中途反悔,那宋翠月自然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且说不准,江云旭还会在暗中帮助她一二呢。
绣蓉听了宋翠月的安慰,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主屋那边,“只是夫人这回,恐怕要遭罪了。”
容娇娇没过一会儿就在女医的救治之下醒了过来,她睁开眼,似乎想起了自己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顿时形同疯魔一般抓住了女医的手。
“我流产了!我真的流产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