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翠月加快脚步走上去,按住了容娇娇的手。
“夫人请息怒,您万万不可以在这般发脾气了。”
“滚开!”容娇娇一把打开了她的手。
“这是我自己的院子,难不成我砸两个东西还得问过你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奴婢绝对没有冒犯夫人的意思。”宋翠月赶紧跪下。
“可是夫人,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被世子下令禁足,您尚未掌握管家之权,上头还有老夫人,禁足期间难免衣食不周。丞相府若是想送东西过来给夫人,恐怕也难。夫人要是再打砸,这屋子里恐怕就没什么摆件儿了。”
“你说什么?”容娇娇震惊的转头望着她。
“我只是被禁足而已,难道那群贱奴们还敢苛待我不成?”
宋翠月垂下头,没有说话。
其实这种事会不会发生,容娇娇心里最是清楚。
曾经宋翠月在扶云阁中处境艰难,就连最末等的丫鬟都可以欺凌她。
可见下人们也是看人下菜碟,个个都是墙头草。
别说是国公府里的下人,哪怕是她自己院里的,见她如今落魄,恐怕都不会像以前那般阿谀奉承。
而且红杏不就是个例子吗?
墙倒众人推这种事容娇娇见多了,能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为什么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容娇娇不愿承认,变得更加癫狂了起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可是丞相府的嫡女,就算是犯了错,他们也不敢这么对我!”
宋翠月抓住了容娇娇的袖子,言辞真切的说道。
“可是夫人,您流产已经两天了。在世子看来,这就是他的孩子,可他从来没有来看过你。”
这句话恰恰好好戳中了容娇娇的痛处。
她莫名其妙怀孕,又莫名其妙流产,恐怕要丧失彻底做母亲的资格了,这本就让她伤心欲绝。
而作为名面上,孩子的父亲江云旭,却连慰问都没有,这如何不能证明容娇娇如今在国公府里的地位早已不同于往日。
她一把甩开了宋翠月,捂着脸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绣蓉怕被波及,也赶紧跪下,暗中给宋翠月递了一个眼神。
宋翠月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果然容娇娇哭着哭着,就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捏住了宋翠月的脖子。
“说,是不是你对玉梅告的密!”
容娇娇癫狂的怒吼,仿佛认定了眼前的宋翠月,就是害她至此的罪人。
宋翠月一脸惊恐,眼泪顿时就溢了出来,她拼命的摇头。
“怎么会呢?夫人!奴婢一直对您忠心耿耿,也是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办事。况且奴婢要是把这种事说出去了,对奴婢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吗?奴婢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的。”
容娇娇显然不相信宋翠月的说辞,“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宋翠月对其中细节了解的最清楚,除了她还会有谁?
宋翠月显然已经成了容娇娇最怀疑的对象,但是宋翠月却依旧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半点没透露出心虚了。
她紧紧的抓着容娇娇的手,言辞恳切。
“夫人您别忘了,刘三姑和红杏也都是知情的!”
容娇娇心中猛的一震,是啊,很多事情都是她们经手的,为什么不能是她们呢?
绣蓉是不可能的,她也是上一次宋翠月和江云旭同房的时候,自己才安排她去做事。
时间对不上,所以便可以排除她的嫌疑。
至于宋翠月,或许她说的也对。
一旦传扬出去,那她才是第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
就算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也不会愚蠢至此。
而刘三姑和红杏,却对其中内情了解的清清楚楚。
刘三姑且不算,她那个时候浑身上下都是伤,连行动都费力,所以她不可能去安排这些事。
莫非真的是红杏?
她这个人一向不老实,否则自己也不会打发了她出去。
可是她真的甘心吗?
记得她走之前还说过,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容娇娇猛地打了一个冷战,怎么就不能是她呢?
虽然她已经被下令秘密处死了,但人心中只要有仇恨,就算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也会拖着旁人一起下水的。
况且那个时候,是自己阻止了红杏继续对玉梅用心。
说不准红杏就是从那会儿开始觉得自己靠不住,于是伺机报复自己,才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了玉梅。
幸好红杏现在已经不在国公府,要不然那些事还不知道要传出去多少。
可即便如此,容娇娇依旧不安。
玉梅都能说出来的话,未必别人不会说出来。
她看向宋翠月二人,“玉梅呢?她有没有被处死?”
像她这种叛主的奴才,国公府里是断断容不下她的。
就算是明面上嘉奖,可实际上也会背地里对她下手。
可宋翠月却说,“世子亲自下令,让身边的璟山把玉梅送出去,回老家安度余生,老夫人还赏赐了不少银子。”
“什么?”容娇娇大惊失色,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怎么可能?
这不像是江云旭和老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可是他们偏偏就放过了玉梅。
容娇娇心头狂跳,如果真是如此,那万一玉梅出去说三道四,岂不是全完了吗?
不行,玉梅必须得死!
“我要去见世子!”容娇娇忽然跑向门口。
“我要去告诉他,玉梅都是在撒谎,一定要处死她!”
“不行的夫人!”宋翠月一把抱住容娇娇的腿。
“您前脚刚认下了这个冤屈,后脚又翻供,铁定会让世子更加疑心您。而且您极力要处死玉梅,世子也会想是不是玉梅还知道些别的什么。万一审问她,她全都说了,后面的可就兜不住了呀!”
容娇娇终于停下了脚步,可是她怎能甘心?
“难道我就要任由她揭发我那些私隐吗?”
“玉梅之所以说这些,无非就是憎恨夫人差点杀了她。她对夫人恨之入骨,自然是见不得夫人好。可如果她想说,为什么那会儿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