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姑姑是不是误解了?现在我和绣蓉才是夫人的贴身侍女。你虽侥幸被放了回来,可是刚刚老夫人身边的人来过,说你犯了大错,不能不惩治。如今你已经不配在房里伺候了,怎还敢进屋里去?”
刘三姑从前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叉着腰呵斥道。
“你们两个小蹄子还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呀!如今才只做了夫人的贴身侍女,就已经用鼻孔看人了,这要是哪天得了姑爷的青眼,还会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吗?”
绣蓉倒只是守着规矩,不让刘三姑进去而已,耐着性子和他解释到。
“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姑姑为难我们两个也没有用。有这个时间,姑姑不如多干些活。只要老夫人看到姑姑的好,来日哪愁回不到夫人身边呢?再者说了,咱们这些下人一心都是为了伺候好夫人,哪怕是世子来的时候,我们近身服侍,也是不敢多看世子一眼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刘姑姑以后不要再说了。”
玉梅去瞪了他一眼,“你倒真是个老好人,还有这耐心和他解释。”
她上前一步,挡在刘三姑面前。
“今儿个我们尊称你一声姑姑,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要不然就像你这种私自给主子下药的奴才,谁敢沾你的边儿?能站在这儿和你说这会儿话已经算是给你脸面了,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去干活,别一会儿惊动了夫人,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刘三姑嗤笑一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年我伺候丞相夫人的时候,你连给主子洗脚都不配。如今不过是借着我的事,暂时有了点脸面罢了。想踩着我往上爬?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玉梅也火冒三丈,更是上前一步,牢牢的挡住刘三姑。
“就算你在这跟我甩脸子,放大话又有什么用?夫人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不然你以为你闹了这么半天,夫人会听不见吗?”
她说着,脸上写满了嘲讽。
在她看来,刘三姑现在就是一枚弃子。
别看她已经被放回来了,但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两天。
玉梅今天就把这句话放在这儿,她迟早得倒大霉。
“贱丫头!夫人与我的事容得着你在这说嘴?”刘三姑气的冲上前去,扬起手就甩了玉梅一耳光。
玉梅猝不及防的挨了打,捂住脸,眼眶通红的看着刘三姑。
“你……你竟敢打我!”
“我打你都是给你的恩赐了,别忘了往常你是如何讨好我的!”
“老不死的!你疯了!”
玉梅愤怒至极,冲上前去和刘三姑扭打在了一起。
二人扯的头发都乱了,脸也红了,就连发簪都掉到了地上。
那场面,属实不好看。
院里乱成了一团,下人们都在围观,可没有人敢来阻止。
她们两个,一个是曾经容娇娇身边最亲近的奴仆,就算一时落难,可保不齐日后还会回去。
而另外一个正在容娇娇的身边贴身伺候,说不准未来也能飞黄腾达。
一时间他们都分不清该帮谁不该帮谁,就干脆谁都不帮,谁都不劝。
宋翠月推开门,远远的看着那边的动静,忍不住在心中发笑。
看吧,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牢固可靠的关系。
不过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今儿个你上了台,就奉承着你。
明儿个你楼塌了,就踩你一脚。
想来刘三姑如今心中也应该是五味杂陈,毕竟前不久他还是这扶云阁里的掌事姑姑,除了容娇娇以外,就她最大了。
可短短几日风云变幻境如此之快,怕是刘三姑自己心里也适应不了。
扶云阁这边乱糟糟的,眼看着动静又要闹大。
若是再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上上下下都得遭罪。
容娇娇好不容易破了眼前的局,自然是得消停两天的。
她在里面听了一会儿,便烦躁的推开了门。
“吵什么吵!”
一见容娇娇出来,外边的人全都安静了,大气都不敢喘。
刘三姑扑通一声跪在容娇娇的面前,往前膝行两步,扯了扯容娇娇的裙摆。
“夫人!求您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如今这扶云阁真是连奴婢的活路都没有了,连个下等的侍女都敢欺凌奴婢!”
容娇娇皱眉看着她,却并不表态。
刘三姑声音越发哀切,“夫人您可千万得为奴婢讨回个公道,就看在奴婢服侍了老夫人那么多年,也是看着您长大的份上!自从奴婢随您一起进了国公府,事事尽心,都是为了夫人所打算的,求求夫人不要让奴婢晚年凄凉!”
刘三姑所说的确不错,不管是论情还是论理,容娇娇都该帮刘三姑一把。
可他却只是低头睥睨着刘三姑,一言不发。
刘三姑似乎也感受到了容娇娇不同寻常的态度,试探着开口。
“求你了夫人……”
“说完了吗?”
刘三姑还未多说什么,就被容娇娇厉声打断。
她这一声呵斥,搞得刘三姑当场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容娇娇。
“夫人……”
容娇娇满脸烦躁,皱着眉。
“你犯了那么大的错,能被允许再回到我身边,已经算是老夫人格外开恩了!要按我的意思,就该拖下去乱棍打死。免得你回来之后还要与我房中的其他丫鬟发生争执,闹得大家鸡犬不宁!”
刘三姑显然满脸震惊,就连旁边暗中听着的宋翠月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在容娇娇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说别的,至少进了国公府之后,刘三姑的确是尽心尽力服侍容娇娇的。
而且那天事发,她还主动替容娇娇顶罪。
这几天也不知受了什么折磨,人都已经消瘦了一圈。
但凡容娇娇感念她的恩德,哪怕是不违抗老夫人的命令把她调回自己身边,可至少在这院子里给她找一份清闲的活,让她不受别人的欺凌,也算是能略微回报一下。
可是看着如今容娇娇的态度,她是根本就不想管,甚至有些觉得刘三姑回来多余了,当真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