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助一名生病的孩子,牤子垫付了二十元医疗费,没想到这一善举,被医院里同样需要帮助的病人家属看到了,围住牤子不让他走,都希望得到救助。
关键时刻,李刚从后腰拿出一把刀护着牤子,二人才得以脱身。
可是,两人没走出去几里路,就被公安的摩托警车追上了,二人不得不跟着公安去派出所。
两人到了派出所,公安审问牤子和李刚,牤子和李刚实话实说,公安查看了牤子携带的介绍信、持枪证和狩猎证,确定了牤子和李刚不是坏人。
即便如此,李刚因携带管制刀具,且有吓阻病人家属的举动,虽是迫不得已,但也是违法行为。
结果,李刚的刀被派出所公安依法没收,并处以二十元的治安罚款。
公安听说牤子救助生病的孩子,又为老百姓着想去科尔沁草原买山羊,本应该拘留李刚几日,考虑到牤子身上携带着大量现金,一个人上路可能会有危险,于是,特事特办,没有对李刚进行拘留,批评教育一下,给与了放行。
还没有到科尔沁草原,两人已经拿出去四十元钱,尽管是为各生产队办事,但这笔钱只能算在自己身上。
为了省钱,路上两人风餐露宿,没有住旅店,吃的靠打几只麻雀和山鸟,没再花一分钱。
第二日傍晚,两人来到了哲里木盟,依然是夜宿旷野,两匹马就地打桩拴好。
科尔沁草原最近来了一伙盗马贼,草原上已经有很多匹马被盗,这伙盗马贼神出鬼没,公安始终没有破案。
盗马贼在暗处,牤子和李刚在明处,两人不知道,他俩一身汉人打扮,骑马挎枪很是显眼,早被这伙盗马贼的眼线盯上了。
夜里,牤子枕着猎枪正在睡眠中,突然被马的嘶鸣声惊醒。
月朗星希,牤子睁开眼,看见有人在解马的缰绳。
牤子预感到不妙,赶紧叫醒李刚:“刚子,不好,有人偷马。”
李刚顿时一惊坐了起来,两人赶紧起身,牤子抓住猎枪大喝一声:“你们干嘛?!”
盗马贼已经解开两匹马的缰绳,正准备把马牵走,听到牤子的喝问,回头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在乎。
牤子向周围一看,有六七个人骑着马,手拿弯刀,已经团团把他和李刚围住。
“不干嘛,我们相中了你们的马,借用一用,”一位马上的盗贼说,“识相的就给我老实点,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牤子迅速举起猎枪,对准一位盗马贼,喝道:“把马给我放下,不然我的枪弹不长眼睛。”
“我知道你有猎枪,有本事你朝爷爷的脑门开枪,爷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谅你也不敢!”
牤子眼见盗贼把马牵走,急了,向天空放了一枪。
这一枪并没有把盗贼震住,却把牤子和李刚的两匹马震惊了,只见两匹马挣脱盗贼向远处狂奔而去。
牤子和李刚见状,向马奔跑的方向追去,牤子真敢开枪,那伙盗贼不敢与牤子硬碰硬,也纷纷去追那两匹马。
盗贼有马骑跑得快,牤子和李刚只能靠奔跑。
就在这时,有四名草原公安骑马飞奔而来,见牤子手里举着枪,拦住问道:“刚才是你放的枪?”
牤子指着前方说道:“是我,有人偷我们的马。”
“盗马贼!”
听说是盗马贼,公安立刻向前面追去。
此刻,牤子和李刚已经看不到他俩的那两匹马了,盗马贼也不见了踪影。
情急之下,牤子连续吹起了呼叫马的口哨,这口哨是托娅教他的。
口哨上很响,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他们的那两匹马跑出去很远,听到口哨,不知从何处又旋了回来。
两匹马总算没有被盗走。
此地不宜久留,牤子和李刚飞身上马,准备换一个地方露宿。
二人正骑马往前走,忽听后面有人在喊:“停一停,站住!”
牤子和李刚以为是盗贼追了过来,赶紧快马加鞭,不问方向一路狂奔。
“站住……”
“呯!”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牤子和李刚分辨枪声,不是猎枪,是手枪的声音。
盗贼怎么可能有手枪?莫非是草原公安?有这个可能。
“站住——我们是人民JC……”
牤子和李刚听到“人民JC”四个字,有几分相信,毕竟刚才遇到了他们。
于是,两人勒住缰绳,把马停了下来。
追赶过来的人果然是两名草原公安。
来到近前,一名公安道:“两位,请跟我们去局里做个笔录,谢谢你们,盗马贼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牤子和李刚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跟着草原公安去做笔录。
来到哲里木盟公安局,草原公安对牤子和李刚很客气,向牤子询问完身份,又问了一下马匹被盗经过,做好笔录,为了感谢牤子和李刚协助他们抓住了盗马贼,草原公安主动为牤子和李刚安排住处和夜宵,两人得以美美地吃上了一顿饱饭,又美美地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日天明,两人继续赶路,中午之前到了托娅和琪琪格的父母家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托娅和琪琪格的阿布和额吉见到牤子和李刚欣喜异常,高兴万分,热情款待,浩特的牧民朋友也赶来看望。
听说牤子和李刚是来为各生产队购买山羊的,阿木尔大叔和牧民们都很愿意帮忙。
阿木尔大叔说,这两年天旱少雨,草原的牧草长势不好,放牧困难,牧民的日子也不好过,很多牛羊都贱卖了。
这时候正是购买山羊的好时机,但是,羊群中山羊的数量不多,一般一百只的绵羊群最多搭配十只山羊,主要是为新出生的小绵羊提供奶源。要想购买到一百二十只优质品种的山羊,需要联系很多浩特才能买够数量,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
山羊的价格不比绵羊贵多少,一只正产奶的母山羊十五元到二十元就能买下来。
这样的价格比牤子的预料便宜不少。
当晚,牤子和李刚住在了阿木尔大叔家的蒙古包里,浩特的牧民燃起篝火,载歌载舞欢迎远道来的客人。
接下来的两天,阿木尔领着牤子,托娅的哥哥巴图领着李刚分头跑了二十多个浩特和生产队联系购买山羊,顺利凑齐了一百二十只母山羊,还搭配了六只公山羊。
同时,牤子又做主购买了四头小奶牛。
牤子原准备让李刚留在科尔沁照管山羊和小奶牛,他一个人返回幸福大队,准备马车来拉运。
阿木尔大叔说,草原马车四个轮子,车厢既长又宽,用草原马车拉运山羊和奶牛比较方便。
草原各个生产队都有拉运牛羊的草原马车,联系十几辆马车不是问题,牤子只要花些钱提供饲料,给生产队一些车马费钱就可以把牛羊送到地方。
这样太好了,不然牤子还犯愁把幸福大队各生产队的马车加栏杆。
又隔一日,办好了手续,备齐了十五辆草原马车和草料,牛羊上车,万事俱备,准备出发。
连日来,阿木尔大叔一家为了招待牤子和李刚杀牛宰羊,花销了不少,牤子临走偷偷给阿木尔大叔家里留下六十元钱。
之后,牤子和李刚带领十五位牧民朋友,赶着马车上路,托娅和琪琪格的哥哥巴图给妹妹带上礼物骑马随行。
大部队浩浩荡荡,蔚为壮观,牤子骑马挎枪在前面带路,李刚和巴图押后。
中途在大车店修整两晚,第三日,牛羊就运到了幸福生产大队,按照各生产队的预定数量分配山羊。
生产二队和三队无意购买山羊,牤子准备把四头小奶牛分配给他们,两个生产队队长却因为小奶牛一年半载产不了牛奶,远水解不了近渴,放弃购买,结果,这四只小奶牛分配个了生产四队、五队、六队和七队,幸福屯是生产一队,因为有四头奶牛,没有与四个生产队争要。
牤子留牧民朋友在幸福屯逗留一日,热情款待。
托娅和琪琪格见到哥哥巴图,开心不已,问长问短,听说阿布和额吉都很好,两姐妹放心了。
修整了一天,牤子代表各生产队向牧民支付了车马费,牧民朋友告辞返回了科尔沁草原。
牤子的第一步计划大功告成,幸福大队多数生产队的社员群众喜笑颜开,每天都能喝上新鲜的羊奶,极大地缓解了灾年饥荒。
唯独幸福二队、三队父老乡亲没有这个待遇,社员群众急了,纷纷向生产队长发难。
二队和三队的生产队长拿出自己的那套理论向社员群众解释,社员群众根本不买账。
两位生产队长很被动,不从自身上找原因,反倒是把责任怪罪到了牤子身上。
三队队长刘忠厚是刘忠诚的堂弟,二队队长刘忠实也是刘忠诚的族弟,两人遇到难题,私下找到了刘忠诚。
这段时间,刘忠诚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的绯闻不断,而且越传越广,靠人为辟谣已经无济于事。
这样下去,不仅他的声望受到严重影响,而且,说不上哪一天,这种事就会毁掉他苦心经营的大好前程。
造成这样的局面,在刘忠诚的心里,这一切都与牤子有关,他把牤子当成了他的煞星。
如今,牤子没有什么闪失,又干成了一件大事,他表面上支持牤子,甚至为牤子挣口袋,说的比唱得好听,暗地里却怂恿两位弟弟向人民公社和县里写牤子的密告信。
密告信的内容无中生有编造牤子为各生产队买山羊损公肥私,贪污公款,明明是十五二十元一只山羊,却向各生产队结算二十五元一只。
这还了得。
人民公社和县里接到密告信举报,迅速成立调查组,调查牤子。
牤子买羊买奶牛,有与草原生产队队长和浩特组长签署的买卖字据,山羊数量,价款一清二楚,拉运期间的住宿费、购买饲料款都有依据,支付的车马费也有牧民签字收条。
牤子无法提供证明的花销有帮助生病孩子的二十元钱和留给阿木尔一家的招待费六十元钱,李刚的治安罚款二十元是有收据的,但是,牤子没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些加起来正好是一百元。
本来,这些钱是牤子和李刚风餐露宿节省下来的,可是,调查组就事论事,一丝不苟。
牤子和李刚干脆一五一十实事求是向调查组说明了情况。
后来,调查组最终作出了结论,充分肯定了牤子急各生产队所急,想社员群众所想,为各生产队购买山羊和奶牛,极大地缓解了灾年饥荒问题,但是,功是功过是过,有些花销和行为未经过生产大队领导班子集体同意,擅作主张,违反了组织原则和财经纪律,给与个人反省检查和全公社通报批评,下不为例。
吃一堑长一智,牤子诚恳接受反省检查和通报批评,情绪并没有受到影响。
可笑的是,刘忠诚在调查组调查牤子期间,全力维护牤子,大会小会上对牤子大加赞赏,对写密告信的行为义愤填膺。
刘忠诚为了表示对牤子的支持,不仅要求各生产队长要向调查组力挺何大队长,而且,自己还大书特书,有理有据地向公社党委反映何大队长殚心竭虑,费劲千辛万苦,为了老百姓做事。
刘忠诚的这一举动,受到了公社党委不公开表扬,认为幸福大队领导班子在刘支书的带领下勠力同心,团结有力,所作所为在全人民公社作出了榜样,希望再接再厉。
这一局棋,刘忠诚坐收渔翁之利,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