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彤在父亲的授意下,为牤子揉肩按摩,尽管牤子百般拒绝,刘彤还是上手为牤子揉肩按摩起来,上身有意贴着牤子的后背……
牤子感受到了来自女人那种不可言喻的诱惑。
他想躲开,却正在下棋,有心提醒,又不便声张,而此时的刘彤却得寸进尺,贴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勤,还随着揉肩的动作,不停地蠕动。
看似无意的举动,牤子心知肚明这是有意在勾引他。
牤子想赶紧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结束这盘棋局。
于是,牤子故意走错棋,一会儿工夫就被刘忠诚杀个片甲不留。
刘忠诚兴奋之余,忽然意识到牤子是故意输给他的。
“这盘棋怎么走的?你也不是这个水平呀?”刘忠诚赢了棋,却不尽兴,“不行,不行,重来。”
“酒喝的有点后反劲,晕晕乎乎的,天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我也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牤子装作一丝醉态,双手拄着地,准备站起身离开。
刘彤却板着他的肩膀用力把他按下:“急什么呀,这才揉几下,好像我糊弄你似的。你头晕,我再给你按按头,按完就不晕了,我给我爹试过,很有效的。”
“对,对,对,我试过,确实有效果,”刘忠诚道,“这局不算,胜之不武,重来一盘决胜局。”
“不必了,我肯定下不过您。”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来来来,这大长的天,回去那么早干啥,再说,你家我家还不都一样,要不就睡我这儿,明早咱俩一起上班。”
刘忠诚这样说,牤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还不如硬着头皮下完一盘棋。
这时,刘忠诚一侧的红棋已经摆好了,牤子只好勉为其难,不得不下这盘棋。
刘彤索性搬过来一个小木墩坐在上面,开始为牤子按摩头部,温柔的小手在牤子的头上又揉又敲,身子还是紧贴着牤子的后背,牤子已经感到了来自软绵绵的热辣的温度。
这哪是按摩,分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特殊服务……
忽然,一颗凉凉的东西落在牤子肩上,
下雨了?大晴的天哪来的雨,分明是一滴泪,肯定是刘彤的眼泪。
牤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刘彤,只见她眼圈湿润,一副很伤感的样子。
既然看到了,牤子不得不问:“刘彤,你怎么了?”
刘彤抽泣着说:“没怎么,不知是什么东西飞我眼睛里了,你下你的棋不用管我,不要紧的。”
牤子知道刘彤明显是在说谎,但不好深问,他心里明镜一般清楚得很,只能装作糊涂,继续续下棋。
这盘棋牤子不敢怠慢,很怕这对父子没完没了。
此时的刘彤一会儿按头,一会儿又揉肩,棋下到中途,就听她一边揉肩一边喃喃地说:“牤子哥,你长得可真结实,我真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说着,刘彤一把搂住了牤子的脖子,脸贴在牤子的肩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得那个伤心。
这棋没法再下了,牤子想扳开刘彤的胳膊,可是刘彤搂得紧紧的。
刘忠诚见状生气地对刘彤道:“回屋去,成何体统,别在这儿搅局,没出息!”
刘彤听父亲这样说,一下子松开了手,哭着跑回了屋去。
牤子难为情地站起身,想要就势离开。
刘忠诚却摆手示意牤子坐下:“你别往心里去,她不是因为你,唉,丈夫走了,身边没有个男人,不容易。”
“我能理解。”牤子不得不又坐下。
刘忠诚一边下棋一边继续解释道:“寡妇失业的一个人,还这么年轻,你也知道她对你的心思,”刘忠诚道,“这事过去了就不提了,今天她可能看见你又想起伤心事了,觉得自己苦情,我这个当父亲的看着她也难受,可是没办法,这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总是不能如愿,心里憋屈,难免伤心。”
牤子子搭言道:“刘彤年轻漂亮又聪明,将来会有一个好的归宿,一定会幸福的。”
“难说呀,她心高气傲,一般的男人她看不上,她看上的……唉,不说她了,咱俩下咱俩的棋,跳马。”
“我挪炮。”
费时不少,这盘棋终于下完了,下成了和棋。
夕阳已落山,天色将晚,牤子起身准备回家。
回到院中,刘忠诚、刘彤的母亲和刘红出来送行,却不见刘彤。
牤子走出大门口的那一刻,回头却见刘彤眼泪汪汪地站在房门口,牤子向她摆了摆手,向刘忠诚和刘彤的母亲告辞。
刘红又送出去一段路,再三感谢牤子,表示明天就去卫生所报到,一定会好好干。
历经一场尴尬,牤子终于得以脱身,赶回幸福屯。
走到幸福屯的屯西口,牤子恰好遇到四姑娘和她的弟弟昭强在路上学骑自行车。
昭强正在上中学,平时住在他二姐家,现在是放暑假。
自行车是小梅的,小梅暑假在家,自行车闲着,四姑娘和弟弟昭强好奇想学,就借了来,白天生产队出工没时间,再加上天气炎热,傍晚正是练习的好时候,骑好骑赖,也免得让别人看见笑话。
小姐俩吃完晚饭就推着自行车在屯西大道上溜车,天色已晚,本该回家了,可是,四姑娘心里有事,故意拖延时间。
四姑娘听小百家说,牤子中午告诉家人,晚上刘支书家里请客,他不在家吃晚饭。
如果是别人家,四姑娘不会有啥想法,但是,牤子又去刘支书家吃饭,她对刘彤一百个不放心。
所以,借学骑自行车的由头,四姑娘也是有意在等牤子。
终于看到牤子的影了,四姑娘骑着自行车里拐外拐地装作没看见似的迎上前去。
“行啊,昭男,学得差不多了。”牤子抱着膀站定,看着四姑娘骑车,用这种方式与她打招呼,“怎么,想一下子学会呀,这么晚了,该回家了。”
“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去小寡妇家了,她没留你在她家住呀?”四姑娘跳下自行车,劈头盖脸就问。
牤子放下手道:“什么话,我在人家住算怎么回事,你别老疑神疑鬼的把人想得那么不堪。”
四姑娘不言语,往牤子跟前凑了凑,发觉到了什么,仔细吸了吸鼻子,顿时发起火来:“你身上有胭脂味,是不是小寡妇把你怎么了?”
四姑娘气得放下自行车,上前一把揪住牤子的衣服又仔细问了闻了闻,确定牤子身上有女人的胭脂味道。
“昭男,你干嘛?哪来的胭脂味!”牤子甩掉四姑娘,有意躲到一旁,说话没了底气。
“我说有就有,肯定是小寡妇跟你不要脸了,”四姑娘道,“你也不要脸,当个破大队长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平时看你像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拈花野草的事你也干。”
四姑娘气得流着眼泪,连续踢打牤子。
牤子心慌了:“你别疑神疑鬼的,我是那种人吗?”
“你以为你是好人呀,我真是瞎了眼了”四姑娘道,“臭不要脸的, 你给我等着,我去告诉小梅姐,我看你回去还怎么有脸见她。”
四姑娘说着,扶起自行车就往前走去。
“昭男,你给我站住!”
牤子意识到不妙,想把四姑娘喊住解释清楚,可是,四姑娘根本不听,干脆挎上自行车里拐外拐地向前骑去,越骑越远,抛下弟弟昭强她也不顾。
牤子只好跟着昭强一起回家,心里琢磨怎么向小梅解释。
牤子喝酒了,味觉不灵敏,他忽视了这个问题,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问题来了,出了这样的事,单纯四姑娘一个人就很难缠了,还不知道小梅知道了会怎样。即便小梅对他再信任,可是,毕竟事实在这儿摆着呢。
昭强说:“牤子哥,我都听见了,你身上真有那种味儿,脖子和肩上都有,赶紧去前面小河里洗一洗吧。”
牤子很尴尬:“小强,这事回去不许向别人说。”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昭强诡秘地向牤子笑了一笑,“我也喜欢我们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她好像也喜欢我,她还给我半块橡皮呢,嘿嘿,可是她身上没有这种香味。”
童言无忌,牤子竟然在一个十三四岁大孩子面前哭笑不得。
昭强的话倒是提醒了牤子,牤子没有急着回家,真的和昭强一起去小河里洗了身子,又把衣服脱下来用河水搓了又搓。
昭强正在戏水,牤子拉过来他问道:“小强,再闻闻还有味儿吗?”
“没了,没味了,你早洗就好了,真笨!”
昭强竟然窝囊起牤子来,牤子无话可说,也不想说。
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牤子干脆把衣服拧一拧又套在了身上,顾不上衣服湿和褶皱,就像被雨浇过一样,很狼狈。
回到幸福屯,四姑娘拉着小梅堵在牤子家的大门口,旁人看似她俩在闲聊,牤子心里明白的很,这是要向他问罪,问就问吧,躲了和尚躲不了庙,必须得过这一关。
“小梅姐,你看他,我说的没错吧,”四姑娘指着牤子道,“看他那狼狈样,准是心虚了怕你知道,去河里洗完了才敢回来。”
“牤子哥,你先去我家,我找一件我爸爸的衣服给你换上,这么穿沓身。”
小梅并没有像牤子想象的那样质问他,四姑娘很失望。
“小梅姐,你……哎呀,我算服你了,你真惯着他!”四姑娘横眉冷对牤子,“臭不要脸的,你还好意思回来,小强,你说,他是不是去河里洗身子了?”
“牤子哥,洗还是没洗呀?”小强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起了牤子。
“昭男,你还有完没完?!”牤子见小梅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有了底气。
“哼!小梅姐,你就是一只小绵羊,气死我了!”
四姑娘说着,拉起昭强就走,可是,走了几步不甘心又回来了。
“去我家吧,你在门口等我。”小梅对牤子说。
“我不去你家,没事,不用换,一会儿就干了,这么穿凉快。”牤子执拗地原地不动。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去给你找一件。”小梅说着就往家走。
牤子欲言又止,只好等在原地。
小梅走到四姑娘面前,拉起四姑娘一起走。
“呸!”四姑娘堵着气,回头对牤子呸了一口。
没过多久,小梅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白衬衫回来,让牤子换上,牤子也没客气,当场脱衣服,小梅背过脸去。
换好衣服,小梅拿过牤子的湿衣服:“我回家再给你洗一洗。”
“不用了,洗过了,不脏。”牤子说完‘不脏’两字就后悔了。
“还不脏,还得怎么脏?”小梅一语双关撅着小嘴微笑着看着牤子。
“看来我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牤子解释说,“我在支书家吃完饭,俺俩在房后树下下棋,下了两盘棋,刘彤给他父亲揉肩……”
牤子实话实说了,只是细节略有隐瞒。
“你不用解释这么详细,我又没有怪你,”小梅说,“可能我不该说,以后你最好少去他家,我相信你,但我对刘彤挺反感的,她要老是这样,让外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
牤子道:“吃一堑长一智,我知道了。”
“你已经吃两堑了,有再一再二,下一句是什么?”小梅故意问牤子。
“没有再三再四。”牤子笑道,“你看我像不像你的小学生?”
“回答正确,”小梅道,“奖励你一套衣服。”
“你说什么?”牤子疑惑。
“走吧,跟我去我家,衣服也换了,没人笑话你了,”小梅道,“你现在是大队长了,衣服破旧不堪的,我明天准备去供销社给你买两块布料,做一件衬衫,再做一条裤子,去我家,我给你量身挺。”
“不用,不用,有穿的就行,再过个把月夏天就过去了,还得换。”牤子心里很温暖又很感激,却不愿意这样。
小梅见四周没人,干脆挽起了牤子的臂膀,拉着走,脑袋靠着牤子的肩膀说:“你不答应,信不信我也能让你身上粘上胭脂味?”
牤子知道小梅在揶揄他,只好乖乖地跟着她去了。
到了小梅家,牤子和叶坤老师和小梅妈打过招呼,发现弟弟小百家没有在家,问小梅道:“百家呢?”
“领着战狼去奶牛场了帮忙了,”小梅道,“托娅和琪琪格身子不方便,这几天他一直在那儿帮忙。”
“好样的,”牤子问道,“战狼跟他吗?”
“开始不跟他,后来我让他用吃的哄战狼,人家两个日久生情,现在战狼待他比待你还亲呢,你说这算不算是见异思迁呀?”
牤子知道小梅话里有话,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就在这时,小百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见到牤子就说:“哥哥,有一只山羊生病了,嘴里吐白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你快去看看。”
牤子心里一惊,没顾上量身挺,赶紧和小百家一起向奶牛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