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绿柳跳下马车。
绿柳上前问道:“各位乡亲,你们说的陆家在哪里啊?”
村民们打量了我们一下,最后,有人道:“进了村,左拐第三户,瞧着人最多的那家就是了。”
绿柳道:“谢谢!”
等我和绿柳走后,村口的几个村民议论得更厉害了。
“你们说,这两人不会也是来找陆思良的吧?”
“哎呦,陆思良那小子艳福不浅啊!”
我与绿柳按照村民的指引,很快就来到了陆家。
陆家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三间泥瓦房,还用篱笆围了个小院子。
我与绿柳好不容易从围观的村民里挤到了最前头。
周瑾裳果然在这里!
她一身鹅黄色绸缎刺绣襦裙精致又华丽,和陆家养鸡养鸭,满是尘土的院子显得格格不入!
除了她之外,陆家院子里还站着一男两女。
男的瞧着还很年轻,身形瘦长,皮肤白皙,束发戴头巾,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蓝色棉布长衫。
想来这人就是周瑾裳一直挂在嘴边的陆郎陆思良了。
陆思良身旁还站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妇人,想来就是他新娶的娘子徐梅花。
徐梅花皮肤黑黄,身形有些发胖,长发用木簪挽起,穿着粗布襦裙,双手叉腰,一脸气愤地盯着周瑾裳。
“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相公都说不会娶你了,你还赖着不走,非要我拿扫把赶你是不是!”
周瑾裳没了在周府时的犀利,这会儿她就像一只挨训的猫儿,锁着脖子,可怜巴巴地哀求道:“陆郎,我求求你,别赶我走,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陆思良甩开了周瑾裳的手,声音带着怒气道:“周瑾裳,当初你父母是如何羞辱我的,你忘记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赶紧走,不要再来我家了。”
“不要,陆郎,你不要赶我走。”周瑾裳苦苦哀求,甚至朝男人跪了下来,“陆郎,我真的很喜欢你,只要我能留下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徐梅花一听她这话,气得上前一把拽住周瑾裳的头发就往院门口拖去,“好,你不走是吧?那老娘就送你出去!”
“放手啊!”周瑾裳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抱住妇人的腿就狠狠咬了一口。
“啊!”徐梅花吃痛,松手扇了周瑾裳一巴掌,“贱人,你他娘的敢咬我!”
得了自由的女人竟连滚带爬地回到陆思良面前,满脸泪水地乞求道:“陆郎,我知道我爹娘以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你放心,咱们在一起后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我原本瞧着周瑾裳被欺负,还想跑进院子里帮她,结果,她后来的话直接让我惊呆了。
就连绿柳也皱眉眉头道:“少夫人,大小姐是不是疯了啊?”
堂堂禾城首富的女儿竟朝个乡下男人又跪又求,还扬言要为了他与父母断绝关系,这一系列的操作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没等陆思良开口,被咬上的妇人瘸着腿又要去抓周瑾裳。
周瑾裳为了不与面前的男人分开,她突然伸手,死死抱着男人的腰肢不放手。
这一幕看得周围不少人直接捂住了眼睛。
“哎呦,我滴个娘啊,这到底是千金小姐还是勾栏院里的妓子啊,怎么还抱着男人不撒手了?”
“陆思良可是个读书人,最讲究礼义廉耻了,如今摊上这么个女人,也真是到了血霉了。”
“这就是个轻浮、放荡、不要脸的女人!”
瞧热闹的人群里,女人对着周瑾裳就是一顿唾骂,男人却朝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吹起了口哨。
“陆思良,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人家大小姐都为你斩亲情了,要不你干脆就纳了她算了。”
“就是,白得个女人暖被窝,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肯定比你那糙娘们有滋味多了,你就赶紧接手了吧。”
男人越说越下流,陆思良的媳妇徐梅花气得大骂起来。
“你们他娘的放什么狗屁呢!有本事你们自己去纳妾,我告诉你们,我相公是绝对不会纳妾的!”
这妇人也是个手段厉害的,她见周谨裳抱着陆思良不放,一双发狠的眼睛四处瞟。
当瞧见墙角那劈柴火的斧头时,女人毫不犹地走过去捡了起来。
我暗叫不好。
“周瑾裳,你个臭女表子到底走不走?”
徐梅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猩红着眼睛,握着斧头怒气冲冲地朝周瑾裳走去。
周谨裳也是个奇葩。
她眼里除了陆思良外,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院子外瞧热闹的人这会儿也瞧出了不对劲儿,纷纷喊着妇人不要冲动。
我焦急地推开院门,绿柳紧随其后。
我俩才刚跑进去,徐梅花已经举起斧头朝周瑾裳冲去了。
“小心!”
我吓得尖叫。
周瑾裳转头朝后面看去。
她在看到徐梅花举着斧头朝自己砍来时,第一反应竟不是躲避,而是死死抱着陆思良,嘴里喊着“陆郎,我们一起去下面做夫妻吧!”
我:“……”
这个疯子!
满脑子男人的女疯子!
别说我了,就是陆思良也快被这女人气死了。
周瑾裳死死抱着他,他媳妇的斧子若真砍下来,难免不会伤道到他。
幸亏陆思良怕死,在斧子砍下来那一刻,他抱着周瑾裳躲开了。
徐梅花举着斧头劈了个空,整个人朝前踉跄了下。
绿柳机警,她趁着这机会从后面抱住徐梅花粗大的腰肢,我也赶紧过来夺走她手里的斧头。
我跟绿柳还在跟徐梅花纠缠,周瑾裳这个脑子有泡的,竟爱意满满地看着陆思良,一脸感动道:“陆郎,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看我去死的,陆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陆思良:“……”
疯女人!
他是怕自己受到牵连好不好!
周瑾裳还处在自我感动中,我与绿柳却有些坚持不住了。
陆思良的媳妇干惯了农活,力气不是一般的大,绿柳从后面根本制服不了她,我使了最大的力气,还是没从她手里夺走斧头。
我扯着嗓门叫道:“周瑾裳,你快来帮忙啊!”
话音刚落,徐梅花挣脱绿柳的束缚,举起斧头朝我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