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色有些黑,我与绿柳又隐藏在黑暗中,周砚朝我们这边大声喊道:“谁在哪里?”
“砚哥哥,我好怕啊~”孙依宁说着,顺势躲到了男人的身后。
“依宁,别怕!”周砚柔声宽慰道。
绿柳有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
若不是她大意的话,这对狗男女也不可能发现我。
“怕什么?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们!”说完,我从黑暗中走出来,从容回答道:“相公,是我!”
周砚见是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虚道:“苏,苏云?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住的院子,我不在这里,在哪里?”我有些无语道。
孙依宁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嘟着嘴巴不悦道,“云姐姐,你来了也该出个声呀,你看把我跟砚哥哥吓的,差点儿魂儿都丢了!”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谁让你们干坏事啊!
不过,这些话我可不会当着她的面讲。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故意顺着话,道:“是是是,孙小姐,实在是对不住啊!”
“我不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会在大晚上跑来找我相公说话。”
“若知道你们俩大晚上还有这么多的话要说,我一定在外面多待一会儿,绝不不打扰你们!”
我的一番话说得孙依宁脸颊滚烫。
一个未婚女子跑人家相公院子里说话,这本就是不合规矩的。
如今,她竟还责怪我吓到她。
哪里来的脸啊!
孙依宁眼珠子转悠了下,开口道:“云姐姐,你不用这般阴阳怪气跟我道歉的,我虽然蠢笨,可我也听得出来你其实是在讽刺我,对不对?”
我:“……”
我不道歉,你责怪我。
我跟你道歉,你说我讽刺你?
反正怎么做都是我的错呗!
孙依宁见我不说话,突然眼眶微红,声音委屈地解释道:“云姐姐,其实你误会啦!”
“我在家时,习惯睡前跟兄长们道晚安,砚哥哥对我很好,我把他当兄长看,一时忘记我们俩身份有别,这才造成了今夜这场误会,实在是对不起啊!”
孙依宁说着,眼眸含着水汽,朝周砚道歉道:“砚哥哥,都怪我太大大咧咧了,害得你被云姐姐误会。”
周砚见孙依宁伤心,立马拔高声音,十分生气地朝我责备道:“苏云,依宁就是过来跟我道声晚安而已,你干什么要这样针对她啊!”
“我哪里针对她了?”我也有了些恼意,“周砚,你但凡从我刚才说出的话里挑出一句错话,我立马跟孙小姐道歉!”
周砚一噎。
似乎……好像……还真没说错什么……
“大晚上,你们孤男寡女处一块儿,我都还没说什么,你们反倒责怪起我来了!”
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映着我的面庞雪白如冷玉,浑身散发着清冷的光芒,一双眼眸漆黑如墨,异常冷静。
“孙小姐,你除了给我道歉,还该感谢我才对!”我看着孙依宁,神色冰冷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再大大咧咧,行事之前也该三思才对。今夜幸亏遇上的是我,若换做其他人,明日孙家小姐私会男人的流言蜚语就得传出去,孙家的名声就会因你而受损!”
孙依宁惊慌地看向我。
“相公,孙小姐固然有错,可你的错误更大!”我又朝周砚训斥道,“她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知分寸吗?你们虽以兄妹相称,可外人并不知情,就刚刚从我的角度看,你们俩都快搂抱到一块儿了!”
周砚:“!!!”
她发现了?
“我相信你与孙小姐定是没有私情的,可也该注意些举止,就刚刚那样的行为,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私情呢!”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周砚吓得大叫道。
我淡淡一笑,看着他道:“那就好。”
许是我的眼神过于信赖,又或者我的话让他有些触动,周砚心底竟隐隐开始泛起一丝愧疚。
他的夫人如此相信他,他却差点儿酿成大祸。
真是太不应该的!
其实,他从内心出发的话,也是觉得自家夫人是个顶顶好的人。
可两人相处快一年了,哪怕还没做成真正的夫妻,可到底也少了几分新鲜感。
但孙依宁不同,她活泼开朗,鲜活的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和他从前接触的女子都不一样。
拉回两分良心的周砚朝孙依宁道:“孙小姐,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着周砚对自己的称呼,孙依宁便知他是被我的话说动了。
女孩只觉得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
她愤愤地瞪了我一眼。
这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孙小姐,晚安!”
我说完,牵住周砚的手,转身回了院子。
孙依宁眼睛微微眯起,气得狠狠跺了几下脚。
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周砚一直默默跟在我的身后,进了屋子后,他忍不住开口道:“夫人,我与孙小姐真的没什么。”
我微微一笑,“相公,我相信你。”
周砚内心想了一对解释的话,结果,我飘飘两个字,直接把他的话全堵在了喉咙口。
“相公,我累了,先去洗漱。”
“好。”周砚呐呐道。
去了洗漱的里间,我的脸色冷了下来。
绿柳一边帮我宽衣,一边为我抱不平道:“那个孙小姐真是不知羞耻,什么把少爷当兄长,真当咱们眼瞎呢,她那分明就是勾引人嘛!”
绿柳说着,替我出主意道:“小姐,不若咱们把今晚上的事偷偷传播出去吧,看那姓孙的往后还敢勾引少爷不。”
“你傻啊!”我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这事若传出去,孙小姐的名声一旦毁了,你觉得她爹孙知府会放过周砚吗?”
我与周砚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不好过,我又好得到哪里去!
“那怎么办?”绿柳问道。
“明天早上你去找一趟柳妈妈,把今夜的事告诉她。”我道。
如今周砚和孙依宁不清不楚,为今之计就是将人分开。
分开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离开杭城!
只要今夜之事传进公婆耳中,那着急离开杭城的就是他们了。
“好!”绿柳应下。
等周砚洗漱完回来时,我已经背对他睡着了。
“夫人?夫人?”男人轻轻唤了我几声,见我没有任何动静,叹了口气也侧躺着睡了。
等他的呼吸平稳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睛。
我想了一晚上的事,直到天快亮时才睡去。
结果一大早,我又被叫去伺候老夫人。
昨日大夫过来瞧过了,老太太除了有些怒急攻心,其他并无大碍。
周家老太太瞧着我进来,重重哼了一声,满脸气愤之色。
我就当没瞧见。
老太太气我昨天毁了她的衣服,便不停地使唤我干活。
我一一应下,只不过……
做得并不太好而已。
比如她让我给她梳头,我热情地接过丫鬟手里的梳子,可没梳几下就把她花白的头发全打了结,怎么梳都梳不通,疼得她哇哇大叫。
又比如她让我伺候她洗漱,我毫不犹豫地端起洗脸盆,可脚下一滑,直接把水泼在了她的床上。
等好不容易把床褥都收拾干净后,老太太已经不敢再让我近她的身了。
吃早饭时,她再次使唤起了我,我立马接过丫鬟手里的粥,可喂了几口就把粥打翻在她的被褥上。
“!!!”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我委屈万分地道歉,让她再给我一次机会。
“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太太直接发飙,甚至扬言不许我再靠近她屋子。
“那孙媳妇就不惹祖母生气了。”我瘪着嘴巴离开。
待出了竹园,我哼起了小曲儿。
老太太这些都是沈家老太婆玩剩下的,对付她简直绰绰有余。
才出竹园没多久,门房那边就有人过来找我,说有对姓章的兄妹给我送书过来。
我一听,立马往前院去。
未来的两位大人物,可不能让他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