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

“小满,你怎么来了?”

小满一脸兴奋地看着宋鹤鸣。

“侯爷,王忠死了。”一接小姐的飞鸽传书,小满赶紧告诉宋鹤鸣这个消息。

“我昨日就收到消息了。”

小满听罢,有些不可置信。

“我这信鸽倒了两个地方,这可是三日前的消息,你还能有我快?”

这是裴珩的设想,因距离太远,信鸽容易丢失。便在京城和幽州之间再开两间铺子,不指望赚钱,只为能传递消息。

宋鹤鸣白了她一眼,“就你家聪明,别家就想不到了?”

自从大哥接替徐家表哥驻守幽州,他们宋家也盘了两个地方。不像裴珩遮遮掩掩铺子定在城里,还要考虑铺子收益。宋家找的是离驿站近交通发达的地方,名义上做库房,实际上专门等信。

小满和宋鹤鸣以前在庄子上就认识,很熟。现在没大没小地跟宋鹤鸣挤眉弄眼。

“师父平安无事,这回您开心了吧。”

宋鹤鸣真诚发问,“所以你现在真的放下青山了吗?”

小满的脸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您可真会聊天。”

“其实阿寿也挺好的,我给你牵线。”

一只脚刚迈进门口的阿寿,“……”

小满气得跳脚,阿寿连忙把她拉走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他?师傅不会是被下降头了吧…”

阿寿捂上了她的嘴。

他们都走了,宋鹤鸣独坐在书案前,看着桌上的信,宋鹤鸣想起那天相国寺住持说的话。

“施主本来命好运差。”

当时宋鹤鸣微微一愣,然后满不在乎的说,“我生在宋国公府,谁不知道我命好。运气差我倒没发现。”

住持却道,“施主没发现是因为你的运被人改了。本来施主漂泊坎坷,活不过三十岁,如今却不同了。”

他上辈子确实没活过三十。宋鹤鸣的心怦怦的跳。“大师,那我现在如何呢?”

“一代名将,无疾而终。”

宋鹤鸣听罢,开心起来。他就知道他现在的运气好得不得了。他又想起被困在皇宫的竹心。忍不住问道,“那改我运的人呢?”

“那是个运气极好的人。”

可不是,想起竹心,宋鹤明就笑了。

竹心当然是聪明的,同时她的运气也真是好得不得了。虽然一出生就在没落的庄子上,她奶奶说她挑食,什么都不喜欢吃跟个大小姐似的。

可之后竹心认识表妹跟着去了徐国公府。徐国公府里的大丫鬟个个身怀绝技,她一个半吊子竟也混成了大丫鬟。吃穿用度比小户人家的小姐还体面。

然后她进昭狱,上紫宸殿,走西南,入吐蕃。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这一次也会如此吧。

主持还是一脸慈悲,“她改了你的运,必遭反噬。你也会夺走她的运气,直到她运尽为止。”

宋鹤鸣一脸怒容,“你说的不对,你不用唬我,我不信。”

“施主,你自己想想定会明白。”

那天宋鹤鸣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他把所有事都想了一遍。徐家抄家如果没有他,竹心依旧能拖延时间等到真相大白吧。然后平安体面地过一生。

如果他不求她救姑姑,她就不会遭到刺杀,流落西南。即便如此,如果没有他,她也能脱身隐居西南,潇洒自在地过一生。

可他跟着去了吐蕃,因为他,他们又被找了回来。如果不是他去了皇家别院,没有紫川公主的事。竹心就不会接到辽国的邀请。没有辽国的邀请,竹心就不会进宫。也不会被困在宫里。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

到了晚上,宋鹤鸣再去找主持。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施主,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是无缘无故的。你得到了好处必然要有人付出代价。除非你能发下…”

宋鹤鸣立刻打断他的话。

“老和尚别危言耸听了。你是皇上派你来故意吓我的,对不对?”

主持不语。

宋鹤鸣又道,“如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那人若再有危机,你不动,看那人危机是否能解?一试便知。”

宋鹤鸣看着“王忠已死,竹心脱困”的纸条,自嘲地笑了笑。他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只要我什么都不做。竹心的危机就能解开。”

宋鹤鸣拿起笔来,可在落笔之前顿住,直到笔尖上的墨掉到纸上晕染开,他才缓过神来。

宋鹤鸣重新换了张纸,提笔写下。

“殿下安,鹤鸣有一事相求……”

……

芷萱家,书房里。

徐芷萱气势汹汹,“我不同意你嫁给王远。”

一身伤的乔子舒也道,“我也不同意。”

裴珩,“……”这时候你们瞎掺和什么?

竹心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裴珩。

“七郎觉得呢。”

徐芷萱虎着脸,乔子舒也冷飕飕地看着他。

裴珩顶不住压力,弱弱地说,“附议。”

“七郎,你是最懂我的。我不信你说的是真话。”

裴珩两眼发黑,懂你什么?他不想懂。

“留在宫里熬到出宫的年纪,这么长时间随时都会有变数。若留在宫里王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王忠一死,后宫能太平一段时日。”

徐芷萱瞪着个大眼睛,“但是他是个太监啊。”这不是推竹心进火坑吗?

“就是太监才好,随时都能舍弃。”

“可书里面写的,做人就应该玉碎瓦全。”

“那有人想做碎玉,有人想为全瓦,有什么错。”

徐芷萱指着裴珩,“对对对,你就是这种人。有一天要是公主看上你,你也会把我抛弃的吧。”

裴珩也急了,“现在说竹心,怎么又扯上我了。竹心是走投无路,不是去攀龙附凤。你以为竹心想这么选吗?鹤鸣不死心总生乱啊。”

徐芷萱眼角微红,怒极反笑。

“也就是说抛弃我,还是为了我好呗,你可太伟大了。”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怎会抛弃你?咱们又没遇见这样的事,为何要这么想?”

而徐芷萱在那边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裴珩这一旁手足无措,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竹心看着徐芷萱叹了口气。

“所以芷萱,你运气多好。”

徐芷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我把我的好运分你一半行不行啊。”

裴珩鼻子酸得不行,在芷萱耳边悄声道,“别说了,你这么说她会更难过。”然后把芷萱扶着出去。

竹心指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对乔子舒说,“他俩有毛病吧。之前王忠在,杀局不断九死一生,也没见他俩为我哭一哭。现在危机解除反倒伤心了。”

竹心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乔子舒。

“喂,你不会也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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