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词有点不理解,这些人真的很闲吗?接到自己孩子都不回家,非得看完这场无厘头的闹剧才醒。
陆安平没说话,殷词眼神温柔如水的望着他,似乎在传输什么力量。
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陆安平松开攥着的衣角,牵起殷词的手,说:“不是的,我不认识这位阿姨,她上来就要拉我走,我害怕她。”
听到这番回答,殷词反手握住陆安平的小手,他手心里的汗都蹭到她手上,但是殷词一点都不嫌弃。
她刚才鼓励陆安平表达,心里最坏的打算是陆安平什么都不敢说,最后还是由她来解释。
在她心里,最好的情况,是陆安平能结结巴巴的表达出来。
语句不通或者词不达意都行,她都能圆回来。
但是她唯独没想到,陆安平不仅将话说出来,而且还表达的如此流利通畅。
这番发言,让黎莘莘颜面尽失。
这所贵族幼儿园,来接孩子的一半是管家司机,一半是豪门太太,还有极少数的总裁奶爸。
在这些人面前,被一个孩子如此指责,简直比被当众扒光了还难受。
黎莘莘有点恼羞成怒,她指着殷词,说:“你这个假千金,婚约是我们殷家和陆家的,你凭什么过来横插一脚,抢男人还抢的如此理直气壮?!”
殷词差点被她这话气笑,黎莘莘真是骂人都低人一等。
说来说去只会玩一个“假千金”的梗,而且这个梗对殷词一点用都没有。
有实力有钱财,殷词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殷家的人。
现在她自己经营珠宝工作室,理应是比黎莘莘这个真千金底气更足。
殷词大方一笑,将耳边的碎发挽起来,说:“有本事,你抢回去不就行了?没本事就别在这里吓唬小孩,人呢,还是要有点底线的。”
说罢,她没给黎莘莘反击的机会,拉着陆安平从人群里离开了。
幼儿园门口本来是秩序井然,被黎莘莘闹这么一出,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殷词牵着孩子从容不迫的走入混乱,留给黎莘莘一个背影,气的她在原地牙痒痒。
接了陆安平回家,殷词一路上都抱着陆安平,两个人默契的都没说话,但是好像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今天去幼儿园接陆安平,让殷词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当妈妈的感觉。
尤其是看着陆安平怼黎莘莘,她居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和骄傲。
在陆安平身上,殷词发现自己身上是有母性的,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总之,殷词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大概是因为,殷词一直都没有家,所以对孩子有别样的情感吧,尤其是陆安平这种单亲家庭的孩子,她尤其想要温暖他。
到家之后,殷词牵着陆安平进别墅,陆见深还没下班。
趁着这个机会,殷词和陆安平聊了几句。
她温柔的问:“你今天,为什么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啊?今天好勇敢。”
陆安平腮帮子拱了几下,才犹犹豫豫的回答:“不想看到别人欺负你。”
这句话,换成任何一个人来说,殷词都觉得是逢场作戏。
但是配上陆安平那双真挚的眼眸,殷词切切实实被打动了。
她愣了几秒,说:“今天做的很棒,既然今天能做好,那么以后也不要害怕了,好不好?”
殷词知道,自闭的治疗是一段漫长的过程,但换成陆安平,她居然变得特自信,觉得这孩子和其他孩子就是不一样。
又聊了一会儿,殷词去厨房做饭。
她打算今天多做几道菜,为了奖励陆安平。
煮饭的时候,陆见深到家了。
今天的事情司机向陆见深转述了,他觉得有必要抽时间再找黎莘莘,或者殷家谈一谈。
爷爷让他娶的可不是殷家的小姐,而是殷词这个人,无关乎身份如何。
陆见深将大衣脱掉,穿着衬衣去了厨房。
殷词切菜的时候,想起黎莘莘在幼儿园门口说的话。
她说的没错,陆见深要娶的确实是殷家的小姐。她殷词现在只是一个孤儿,无父母兄妹,亦没有与之相配的家境。
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什么?
想着想着,殷词不小心走了神,手指尖传来阵痛的时候,她忽然回神。
指尖一片殷红,鲜活的血液往外涌。
殷词看着这画面,头开始有点晕了,她支撑着流理台勉强站定,还没来得及想应对措施,腰身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稳稳托住。
陆见深刚推开厨房门,就看到殷词站在案板前摇摇欲坠,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托住她。
或许是有了安全感,殷词后仰着靠在陆见深半边肩膀上,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陆见深低声询问:“怎么了?”
他灼热的呼吸就在耳边,热气尽数洒在耳朵上,引起一阵酥麻的感觉,过电一般一直传到尾椎骨,让殷词差点又软了腰身。
她勉强从陆见深肩膀上离开,站稳身体之后,将覆盖在左手食指上的手拿开,露出一道不浅的伤痕,还有些血液从里面冒出来。
殷词看到那抹红色,差点又没站稳。
陆见深觉察到不对劲,捏住她受伤的食指,问:“你是不是,晕血?”
殷词迷蒙着点点头,声音微弱的说:“是有点,你帮帮我……”
陆见深一只手牵着殷词的左手,一只手覆盖在她眼睛上,声音沉了些,说:“好。”
说罢,他将殷词的食指放在水龙头下,用温水冲掉血迹之后,确保不会再有血液流出来,才缓缓松开另一只手。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盖在殷词眼睛上。
因为要移动,所以就算保持着距离,也会不小心触碰到眼周围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