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词将车内的音乐开到最大,将车窗按了下来。
车里,她看着眼前的景色,顿觉一切烦恼烟消云散,不由随着音乐开心地晃动着身体。
陆见深见她如此高兴,也不由得被她感染,他把车篷打开,任由她放肆笑闹。
人在最接近本真状态时,就会想要将心底里最强烈的愿望释放出来。
她站起身子,将头伸出车顶,大声喊着,“陆安平一定会!健康、快乐的长大!一定会的!……”
陆见深摇头轻笑,眼里不觉流露出一丝感动与宠溺。
殷词低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点,你也喊出来!”
他不是情绪外放的人,这样的事情他可从来没做过。
可是没由来的,他看着眼前站在夕阳和海洋前的女人。
他好像沉进去了,沉进了景色里,也沉进了她的情绪里。
他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大声喊了一句,“会的!殷词说的都会实现的!”
听完,殷词满足地开心大笑,她坐进车里,看向他的侧脸。
这侧脸分明和平时不同了,生动鲜活,眉眼俱笑。
车子停在了海边,二人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在海边踩着海浪,牵手散步,低声耳语。
两人坐在海边,静静地端着手里的椰汁喝着。
这一幕幕都太过于普通,普通的让陆见深觉得,这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殷词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仿佛思绪万千。
她不敢品味这眼神里的情绪,却不自觉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低声说了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
说完,她自己的心头不觉一颤。
这场面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为什么?
这句话她明明是替陆见深说的,可是为何自己心底也仿佛装着一个思念了许久的人?
夜幕降临,他拉着她的手来到车上。
夜晚市郊的夜空格外的亮,高高低低错落着,能看到不少星星。
陆见深将两人的车子椅背放下,静静地躺着看着夜空的星星。
他攀上了殷词的手,指向一颗,“你看,那颗闪烁频率最高的星星。”
顺着他的手指,她看向那颗星星。
它不大,也不算明亮,只是一闪一闪的,叫人捉摸不透,却又格外吸引人。
“殷词,它很像你。”
“是吗?为什么像我。”
“不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像你。”
两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贪婪自在地享受着绝对静谧的时光。
从前,两人的世界里从来都交织着其它人和其他事情。
从联姻、投资、陆安平、黎莘莘、殷家、媒体……他们总是在周旋,一直在博弈,可是细细想来,谁也没曾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陪伴和情绪。
回程路上,陆见深心里总是莫名悸动和回味着,像是找回了缺失已久的平和与富足,找回了他看向大海时思念已久的人。
他将殷词送到公寓楼下,眼睛跟随着她下车。
见到她走进楼梯间,人影慢慢不见了,他愈发的感到心中空落。
他轻叹一口气,总觉得自己少做了点什么,也总觉得自己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完。
心不在焉的准备掉头,他无意间看向楼梯间,却见她又走了出来,定定站在楼下看着自己。
楼下很黑,但他一眼就能看到她。
就像他一抬头,一眼就能看到的那颗频频闪烁的星星。
……
那天早晨,邓莞尔在家中醒来。
她胃里反酸,头痛欲裂。
昨天喝的烂醉。
她正准备起身煮个暖胃粥,门外的门铃却响了。
“您好,外卖。”
疑惑地打开了门,她看了看外卖小哥手上的地址和电话,确认是自己的,才拿了进来。
“殷词这次倒是贴心,还知道给我买点粥。”她嘴里嘀咕着,却突然发觉不对劲。
殷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昨天喝酒了啊!那这粥……
邓莞尔盘坐在凳子上,双手抱住了头。
她忽地想起了昨晚零零碎碎的片段,想起来自己去敲顾书青的门,朝着他失声哭吼……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电话那头声音沉稳,是顾书青。
他柔声问着,“莞尔,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一些……吧,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莞尔,我说过不会主动打扰你的,但是你昨晚主动来找了我,我想把这视作你愿意跟我谈谈。”
“顾书青……”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
“你先别着急拒绝,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我一个机会。”
她默不作声许久,顾书青又继续说,“你先把粥喝了,我现在把我的门打开,二十分钟后,你若是不愿意跟我谈,就把我的门关上,这样可以吗?”
她没有回答,立马挂掉了电话。
看着眼前的粥,她却忍不住的跑向门口,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门外的动静。
“吧嗒”一声。
隔壁的开门声像是撬动了她的心思,打开了闸口,勾的她时时刻刻都想着这件事情。
顷刻间,她坐立难安。
二十分钟过去了,她没有出门去关上隔壁的门,更没有走进去那间房间。
她心烦意乱,简单收拾了收拾去了公司,忙前忙后一整天。
可她心里却没被手上的事情占据,只是被早上这件事情反复折磨着。
晚上回家,电梯门刚一打开,她身体一怔。
顾书青的房门仍然是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