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皇商后,时芙昕便开始着手准备在南方各省开设神农堂分堂的事情了。
香师爷、西门奉孝在京多留了一个月,和时芙昕商讨出开设神农堂分堂的方案来了后,两人才离京。
十月下旬开始,京城就陆续下了好几场大雪,进入了十一月,时芙昕见手头上的事忙完了,就想在凉亭里烤鹿肉赏雪景,刚吩咐丫鬟去准备,就看到楚曜大步走进了屋。
“今天回来的倒是挺早。”
等楚曜解下斗篷,时芙昕就递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楚曜接过,仰头一口喝完,将茶杯放下后,就将手里的贴子递给了时芙昕。
时芙昕:“谁家的贴子?”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胡芯蕊给她的贴子,顿时笑了一声,“到底还是来求我了。”
楚曜面色不是很好,皱着眉头道:“你要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可以和我说,没必要和公孙家继续来往。”
时芙昕笑看着他,知道他还介意当初她选择公孙明的事,一点也没隐瞒的将她和胡芯蕊的交易说了出来:
“皇商评选那天,我告诉胡芯蕊和公孙明,我能医治庆阳公主的心疾,看诊费是十艘海船。”
楚曜面色好了一些:“你要海船做什么?”
时芙昕:“海上贸易那么赚钱怎能错过。”
楚曜眉头再次皱成了疙瘩:“神农堂和百草堂,还有红颜笑,还不够你施展的吗?”说着,严肃的看着时芙昕,“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很打眼了,有些东西不是越多越好的。”
时芙昕:“我当然知道了,我要海船,不是要自己做海运贸易。”
楚曜当即就问:“你要将海船给谁?”问完就有些后悔了,觉得时六不会告诉他的。
谁知,时芙昕回答了:“海船是给九郎的。”
楚曜有些意外,随即心里又涌出了几分窃喜,在他看来,时六回答自己,就证明她现在已经开始对自己有些信任了。
时芙昕还在继续:“九郎是驸马,虽然有永安公主在,吃穿不愁,可他还那么年轻,总得做点事才行。那十艘海船就给九郎练手吧,他能做成什么样就看他的能力了。”
楚曜突然有些酸:“你可真是个好姐姐。”
时芙昕仰了仰下巴,得意道:“那是当然。”说完,就拿着贴子坐到桌案后去回复了。
......
三天后,胡芯蕊按照时芙昕给的地址,带着庆阳公主和几个心腹丫鬟到了一处偏僻小院,进入房间后没多久,一行人就全部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胡芯蕊再次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母亲。”
胡芯蕊意识到她们中了迷烟,忙不迭的跑去摇庆阳公主。
看到庆阳公主睁开了眼睛,面色比之前还要红润了一些,胡芯蕊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时她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和三个药瓶。
“已为庆阳公主诊治过,每天服用一颗救心丸,可确保心疾不再复发,一瓶药丸一个月的量,三月交付一次。”
胡芯蕊将纸条收了起来,心中对赛华佗的手段又多了几分忌惮。
要知道,今天带出门的几个丫鬟,有两个九品,其他的全部都是八品,可她们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赛华佗还真有几分本事,本宫确实感觉轻松了很多。”
庆阳公主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面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
胡芯蕊回神,笑着道:“这真是太好了,相公知道后,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庆阳公主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很快笑容又收敛了起来:“赛华佗已经很久没现身了,如今时芙昕一叫,他就来给本宫医治,可见那赛华佗多半就是时芙昕的人了。”
胡芯蕊眸光闪了闪,赛华佗是时芙昕的人她早就猜到了。
对于时芙昕,她是越来越佩服了,其他的先不说,就冲着她能收服那么多能人为她做事,这手段就相当的了不得。
“母亲,我们回去了吧,免得相公担心。”
......
冬至这一天,皇宫举办宫宴,时芙昕不得不再次跟着荣亲王府的女眷一起入宫。
这次入宫,太后、皇后虽没给她好脸色,但到底没当众给难堪了。
以前的时芙昕,是没落武昌伯府的女儿,是八卦一出接着一出的荣亲王府的媳妇,想拿捏为难还可以,可是现在,时芙昕是神农堂堂主。
神农堂的一些特效药,即便是达官贵人,都是争着抢着要的,更别说兵部以及武将那些人了。
要知道,神农堂在边境的义诊,以及每年优惠卖给军营的药,都是货真价实的让边军受益了的。
还有就是皇上这边,神农堂要在边境修路,这可利国之举,太后、皇后就算心里再看不上时芙昕,明面上也得忍着。
太子一党不找麻烦,时芙昕也乐得轻松,和时芙音、永安公主闲适的赏起了宫里的雪景。
“咦,那不是明国公吗?”
在经过御花园中东边的假山拐角时,永安公主诧异的声音响起,时芙昕、时芙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看到明国公和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男子在争吵。
隔得太远,听不到声音,但是没过多久,明国公就怒气腾腾的甩袖离开了。
时芙昕快速拉着时芙音、永安公主躲进了假山里。
三人刚藏起来,背对着她们的男人就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才快步离去。
时芙音:“那人是?”
时芙昕:“东昌汇的东方泓。”
永安公主皱了皱眉:“难道东方泓是明国公府的人?”
时芙昕笑道:“他就是,他的本名应该叫东方长泓。”
时芙音、永安公主齐齐看着时芙昕:“你怎么知道?”
时芙昕简单说了一下:“之前百草堂出过事,香师爷一直在查幕后之人,前段时间的皇商竞选,他查到了一些线索,直指东昌汇。”
香师爷其实是查到了一些海龟帮的消息,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海龟帮的帮主叫什么,但是有人见过他,就是东方泓。
既然知道海龟帮在背后调查百草堂,知道东方泓进京了,她便接连好几个晚上夜探了东方泓所住的客栈。
通过东方泓和手下人的对话,知道了东方泓名叫东方长泓,祖上曾是明国公东方家的嫡支,后来被派去了南海经营。
之前和六皇子一块坠楼的海盗叫东方长枫,是东方长泓的胞弟。
东方长泓这一支和京城的明国公府早就有了嫌隙,东方长枫的死更是加剧了这一问题。
一进京,东方长泓就开始调查东方长枫的死因,没有丝毫要和明国公府联系的意思,可见他已经极不信任明国公府了。
东方长泓和明国公竟然在宫里都争吵了起来,也看得出来这两方的矛盾已经有些不可调和了。
时芙音和永安公主都很识相的没有继续深问具体情况:“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三人到宴会宫殿这边时,再次看到了东方长泓。
此刻的东方长泓正在和胡芯蕊夫妇、杜梓璇夫妇谈笑风生。
时芙昕见了,眸光闪了闪,视线快速移向明国公,刚好看到明国公微不可见的朝着太子点了点头。
随后,时芙昕又看到太子的目光在东方长泓身上停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又快速隐去。
看着这一幕,时芙昕想起了六皇子坠楼那天,东方长卿略有些古怪的举动。
那天,虽然东方长卿十分克制,可她还是‘看到’他对太子摔下楼梯有些过于紧张了,之后更是直接对三皇子、五皇子发号施令,而太子竟还同意了。
要知道,这些年韦家可是一直在和明国公府争夺第一世家的权位的,两家没少交恶,太子一上位,肯定是要帮着韦家收拾明国公府的。
就算东方长卿品行高洁,做不到在太子受伤时幸灾乐祸,但也不该紧张吧,除非......明国公府早就投靠了太子!
之前在御花园的时候,明国公甩袖离开之前,对东方长泓说的是‘别忘了你姓东方,你身上流的血是东方家给的。’
时芙昕再次看向和胡芯蕊夫妇、杜梓璇夫妇交谈甚欢的东方长泓。
所以,东方长泓这是在帮太子拉拢胡芯蕊和杜梓璇?
时芙昕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和时芙音、永安公主进了宫殿。
......
宫宴结束后,楚曜临时被皇上叫走,时芙昕在宫门口等他。
等待的时候,东方长泓找上了她。
时芙昕坐在马车里,只拉开了车帘看着站在车外的东方长泓,并没有要下车交谈的意思。
东方长泓看出了时芙昕对自己的排斥,知道和她说话得直指利益核心,想了想,出声问道:“龙氏传人理该守望相助,时老板可认同这话?”
时芙昕挑了下眉:“我师父天池老人确实是龙氏传人之后,但他将身份令牌传给了我师兄,你要找龙氏传人,得去找我师兄。”
东方长泓皱眉:“怎么,时老板这是不承认自己是龙氏传人之后?”
时芙昕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记住了,我是龙、的、传、人。”
东方长泓不解:“这有什么区别?”
时芙昕笑了笑:“确实是有区别的。”
龙氏传人是追随文德皇后,受了文德皇后影响的那一群人。
而她,和文德皇后是一样的,都是穿越而来的炎皇子孙。
东方长泓觉得时芙昕是在拒绝他,直接否认了龙氏传人的身份,对此,很是生气:“你这是数典忘祖。”
时芙昕哼笑出声:“我好像听说,龙氏传人不参与皇权争斗,真要说起来,你才是真正数典忘祖的人吧。”
东方长泓默了默:“太子是正统,龙氏传人追随的就是正统主子。”
时芙昕:“说起正统,那也应该是大皇子吧,他才是嫡长子。”
东方长泓凝视着时芙昕:“看来我们是道不同了,既然这样,是我冒犯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
时芙昕叫住了他,见他转过身,笑着道:“六皇子坠楼那一天,并没有立刻死去,可是压在他身上,把他当成肉垫的那海盗却比六皇子还要先死。”
“在监察司赶到之前,只有一个人触碰过六皇子和海盗,那个人就是明国公府的东方长卿。”
“再告诉你一个监察司的内部消息,那海盗是中毒而亡的。”
东方长泓眸光顿时变得危险起来,他是海龟帮帮主的身份不能泄漏,想了想就面无表情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时芙昕淡笑道:“听不听得懂,你高兴就好。”说着,就将车帘放了下来。
东方长泓看了看时芙昕的马车,拽着拳头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一坐上马车,面色就阴沉如水。
“长枫......”
南海的日子并不好过,爹娘死的早,他和长枫相依为命长大,为了帮他在族里和海盗势力中站稳脚跟,长枫每次都是冲在最前头。
眼看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长枫却死了!
“东方长卿!”
东方长泓双眼猩红:“别让我找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