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君白了袁波一眼。
“胡扯。”
“袁老前辈的关门弟子早就叛出纸扎门了。”
“那会儿还没你呢,哪怕是我,也还在火车站当扒手。”
袁波冷笑一声:“这么说来,还挺光荣的?”
完全没必要去解释。
傻子都能知道师父当年住进北门街,那就算是退隐江湖了。
在他退隐期间收了我这个弟子,江湖上当然没人知道了。
林中君回忆起当年往事,摇头笑了笑。
“那年头,但凡谁家有个办法,也不会去干这个不是?”
“只不过盗亦有道,老弱病残孕的皮子我从来不洗。”
“有黑皮办案,我还带弟兄们摁了两个持枪逃犯。”
“瞧我这顺风子。”林中君指了指左耳:“就是当年叫那逃犯拿小黑驴蹦的。”
顺着林中君手指看去,只见他左耳尖上缺了一块肉,看着挺别扭的。
“他们可不如我们讲规矩。”
“办起事来不踩盘子,不递门坎,看到缺点子的羊牯直接剪镖。”
“这种新上跳板的,水漫了就举喷子,插起人来清的比谁都快。”
“完事儿一点儿不给我们合吾面子,见了黑皮就扯呼。”
袁波从小在北门街长大,这种江湖黑话他自然再熟悉不过。
“所以呢?你现在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林中君被袁波噎的说不出话。
“梁家的事情你调查过没有?”
“动辄杀人全家,直到现在连梁家最后的一根独苗都不肯放过。”
“这就是你的规矩?”
林中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梁家的事情我说过了,是他们先不讲规矩的!”
“那殷天震呢?”袁波将宝剑背在身后:“别的我不知道的就算了。”
“光我知道的,殷天震又做错了什么?你就要杀他全家?”
站在殷天震的角度上来说,他也是个倒霉鬼。
“哼,当他发现了梁家后人,要是第一时间选择上报,我又怎么会亏待他?”
“同样是他先不讲规矩,我他妈执行家法又有什么不对?”
“弟兄们跟着我要吃饭要活命,立功要赏,犯错要罚!”
“你这种从小有爹有妈有姨娘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难处?”
袁波算是看出来了。
这货迟迟不肯动手,八成是在忌惮三姨娘。
“世上孤儿千千万,如果个个都要像你一样,这世界还不乱套了么?”
“放你娘个屁!”林中君怒道。
“你们现在的孩子吃得好穿得暖,早上还能有瓶牛奶喝。”
“我们那会儿不偷不抢,就要活活饿死你知不知道?”
“当年洗皮子被抓差点被人打死,要不是老门主遇到我。”
“我他妈早就交代在苏城火车站了。”
“我这都算是命好的了。”
“可老门主偏心!”
“姓马的就比我早入门几年而已,我哪点不如他!”
“凭什么他能当门主,我只能当个火将!”
袁波耸了耸肩:“这不应该问你自己么?”
林中君冷笑一声。
“是,老门主说我性格暴躁,杀人如麻,不具备当门主的条件。”
“但人在江湖,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你不杀人,就要被人杀!”
“你一小破孩子不懂也就不懂了,老门主能不懂吗!”
“分明就是偏心!”
“那你的老门主死了没?没死的话你一刀捅死他去。”袁波说道。
林中君摇摇头。
“死了,但我不能这么做,老门主对我有恩,是我亲手埋的他。”
“我还出钱给老门主修了一座陵园。”
“但你知道么?老门主下葬那天,姓马的居然在逛窑子!”
袁波内心感到有些惊讶,但想想马叔本来也是这么个不着调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选在这一天去逛窑子还是说不过去。
“那你一刀捅死那个姓马的去。”
林中君咬牙切齿道:“我还是不能这么做!”
“他是门主,我是将,这么做就是大逆不道!”
“而且……”
“我打不过他。”
“但只要得到梁家后人,那就不是问题了!”
“有梁家后人在我手上,我能把自己和手下的兄弟武装到牙齿!”
“到了那个时候,我看还有谁敢反对我,我看还有谁敢阻止我!”
“我。”
袁波上前一步。
“尚燕是我们大家的生死之交,我们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你们抓走的。”
林中君咬牙切齿地捏着拳头。
“那就是你先不讲规矩的了!”
“我去你妈的!”袁波抬手耍了个剑花:“保护同伴,维护世界和平,我他妈哪里不讲规矩了。”
“别再废话了,要打就打!”
“那就进招吧!”林中君一脚踢翻了烧烤炉。
“你先回头看看。”袁波抬了抬下巴。
林中君缓缓向前走着:“小子,我是老江湖了,你这种把戏对我没……”
话没说完,只见林中君身后的“林子杰”手持桃木剑,一剑刺向了他的后心。
就在林中君长篇大论发表规矩不规矩的观点时,袁波就早已经部署好了。
只可惜这似乎对他没什么作用。
林中君回头一脚将“林子杰”踢翻在地。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神明篇?”
“告诉你吧小子,我修了半辈子五行拳,得到土属性加持的我。”
“肉身强度不亚于你们扎物篇里的霸体!”
“想伤我,把你大师兄金身太保喊来!”
这般说着,林中君一拳轰向袁波的同时,拳头上燃起一阵熊熊烈火!
袁波用力握住阳火剑,往外一扫。
“铿!”的一声,赤金色的阳火与林中君拳头上的火焰交织,袁波当即蹬蹬蹬连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