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断断续续把自己看见的事情说出来,陆野刚听前几句,拔腿就往河边跑,全身的肌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犹如一只敏捷的豹子,疾速奔跑。
刘丽的话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了进陆野的神经末梢,然后再爆炸开来,瞬间让他理智全无。
他脑子里只剩下,快一点,再快一点。
天空最后一点亮光被黑夜浓浓笼罩,弯月隐匿在阴云深处,石滩远处芦苇摇曳,就像无数飘摇在暗夜中的怪诞鬼影。
陆野赶到的时候,岸边只站着林茵和李荣,刘丽口中的林绵绵却不见踪影,他一把揪住李荣的衣领。
“她在哪里?”
他瞳孔沉沉的如同一潭深水,压低的语气让人脊椎上猛然窜起一股寒意。
李荣几乎是被陆野提在空中,衣领死死勒住颈部,缺氧让他的脸部开始充血,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有什么误会吗?”
“不知道?很好。”
陆野冷笑一声,黑暗中的俊脸犹如杀神般冰冷森寒,充满杀意的嗓音有种能将人的心脏瞬间捏碎的静寂和恐怖。
陆野松开李荣,浑身软绵绵的男人立刻倒在地上疯狂咳嗽,就在他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眼尾清晰瞧见陆野抬起了长脚,以极快的速度踩在他的裤裆上……
啪啪的两声清响,有两个东西爆了。
“啊!!”
李荣只觉浑身一阵剧烈疼痛直冲天灵盖,喉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这痛苦的叫声犹如利箭刺破天空。
李荣叫完就活生生痛晕了过去,林茵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她转身想跑,后腰却传来一股巨力,使她整个人扑倒在满是碎石的石滩上。
咔嚓一声,腹部是熟悉的断裂声,接着是无法呼吸的疼痛。
林茵捂着腹部,瞳孔惊恐收缩,嗓音颤抖:“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林绵绵的妹妹……我是她妹妹!”
陆野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俯视让他看起来极具压迫力,寒冷尖锐的视线扫过林茵身下的那摊血,瞳孔骤然一缩,脊背滑过深深凉意。
林茵和李荣身上都没有大出血的外伤,所以这些血只能是她的……
陆野急了,抬脚踩在林茵的断手上,语气冰冷:“说,她在哪里?”
“啊……说,我说!”
林茵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放过她的,她现在只能把一切都推到李荣身上,自己才能有一线生机。
她把目光落在平静的河面上,脸上忍不住露出阴毒畅快的笑,用一种柔弱的声音说。
“林绵绵被李荣扔到河里了,你找不到她的,她已经死了……”
话还没说完,陆野毫不犹豫地转身往河里跳。
咕咚!
水里其实是没有声音的,但人刚入水时,冰凉水流冲击耳膜,还是会有瞬问的眩晕和室息。
她在哪里?
他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三水村的河流很大,这边的水更是出了名的深,野外陌生水域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林绵绵受伤入水,身体很可能大量失血,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失去了意识,如果不在两三分钟内迅速找到她,他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陆野一个猛子扎进深深水底,双手在能见度极低的水流中四处摸索,突然感觉到身侧水流有一丝丝异样。
他立刻伸手去抓,果然碰到了柔弱的类似于水草般的东西,他登时反应过来,这是林绵绵的头发。
手指再往下触碰到女人冰冷的肌肤,他搂住林绵绵的肩膀,想拉着她往上游,但他发现这重量不对,这不是她的体重。
陆野再顺着肩膀往下摸,突然摸到一块极大的石头被死死绑在她纤细的腰腹上,就是这块石头让她沉在河底,无法往上浮。
绑住石头的是一件男士外套,绑了死结,任凭陆野怎么扣,那石头纹丝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林绵绵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陆野身上没有刀,没有利器,只能用牙去咬。
撕拉一声,石头落地。
岸上,比陆野晚一步的刘丽和矮个子来到河边时,岸边只有昏迷不醒的李荣和蜷缩在地的林茵。
刘丽一眼看见林茵身下的鲜血,那块地方就是刚才林绵绵躺下的地方,现在林绵绵不见踪影,陆野也不在,只有水面荡起细细波纹……
刘丽眼睛一瞪,当下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杀人了!!”
恰好,陆家几人见林绵绵迟迟不归,打着手电筒出来,猛地听见刘丽的尖叫,立刻呼喊各家男人女人来到岸边。
陆野托着林绵绵上岸的时候,岸边已经灯火通明,火把,煤油灯,手电筒,各种照明工具,照亮这片地方。
“是陆野,还有林小大夫!”
“上来了上来了!”
昏黄的光芒落在林绵绵惨白的面孔上,乌黑的发丝黏在侧脸,单薄的身躯一片冰冷,胸口没有起伏。
陆野将人放平,耳朵贴在她胸口上,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醒来,醒醒,求你……”
他哽咽着颤音,强压下心慌发抖的手臂,冷静地开始胸外按压,清理口腔分泌物,保持气道通畅,再给予人工呼吸。
“晓东,去把车开进来!快!”
他在做疯狂做急救的同时,还不忘让矮个子去把小汽车开进来。
“好好,这就去。”
黄晓东跑去把停在路上的汽车开进来,横冲直撞,顾不得心疼刮蹭的汽车,一把拉开车门,朝还在做急救的陆野喊。
“快,上车,去医院!”
与此同时,稍无声息的林绵绵终于吐出了几口河水,恢复了断断续续的虚弱呼吸。
黄晓东这辈子没开过这么快的车,就像外国电影一样,轮胎刺啦刺啦地划在马路上,一路电光火石地到达医院。
汽车还没有停稳,后座的陆野就抱着软绵绵的小女人直奔医院大门。
啪嗒。
医院简陋干净的急救门将男人关在门外,他贴着冰冷的墙壁滑下,崩溃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