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
当长孙无忌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开后。
李承乾心中冷哼一声。
不予理会。
更没有半分的后悔。
在他想来,像长孙无忌这种一心想要掀翻自己。
扶植傀儡篡夺这大唐江山,心思阴暗的幕后黑手。
又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其实,与其说是长孙无忌主动放弃掉了李承乾。
倒不如说是李承乾主动放弃掉了长孙无忌。
此时此刻。
在李承乾所处位置的巨大屏风后面。
称心也是透过缝隙,一直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当看到长孙无忌受到李承乾顶撞,一脸怒气的甩袖离去之时。
称心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喜悦和戏谑的神色。
他之所以来到大唐太子李承乾的身边。
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
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恩宠,荣华富贵,所谓的权柄。
他要的,只为完成恩师的遗命。
让这大唐彻底的动荡起来。
好给那些枉死的无数草原生灵们报仇雪恨。
难道还有什么,能够让大唐的储君与大唐的定海神针,最忠心的贤臣长孙无忌反目。
更能造成朝堂动荡的吗?
这,也仅仅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亲兄弟争夺皇位,才是最为精彩的压轴曲目。
称心最后所为的,并不是让太子顺利上位。
而是让这整个大唐,分崩离析!
……
在长安城东市的一处小院落内。
依旧是如同以前那样偏僻,僻静。
这间李秋和王中主仆俩曾经生活过的老宅。
虽然早已经无人居住。
但还是每天有专人前来打扫。
里面的摆设,样子,还如同往常一样。
有些时候,就是李秋闲了,也会来这里转一转,走一走。
毕竟在这里,还有着王中,武珝,圣女果等等许多温馨、美好的回忆。
而除了李秋之外,这套老宅的客人,也就只剩下了王珪、魏征、韦挺、冯立等几个人。
从最开始认识李秋开始,他们也就同这套老宅结下了不解之缘。
起初是在这里避难。
而后在这里被捕。
随后,更是有太多次,在这里把酒言欢,纵情高歌。
他们几个,也是非常喜欢这里的肃静,清幽。
尤其是由小馆送来的顶级美酒,美食。
不过今天在这里,较往常多了马周。
同时众人脸上的神情,以及场间的氛围,亦是无比的压抑。
这时候,马周皱着眉头轻叹道:
“王大人,您难道真的要启程赶赴同州?”
“您这相位,难道说撤就撤了?!”
听着马周的话,魏征、韦挺、冯立三人也是眉头皱的更紧。
尤其是魏征,更是急切的怒叹两声。
“不行!”
“陛下当初临行前,将太子,这大唐的储君交到了我们这些臣子手中。”
“我们若是任由太子继续如此,一路走歪下去。”
“又怎么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我这就前去东宫,请求太子明辨是非。”
听着他的话,王珪却是异常严肃和认真的看着他。
“玄成啊。”
“我年长你一些,有些事情呢,可能看的比你更全面一些。”
“这若是像陛下那样的明君。”
“一心为民,苦寻治国理政之良方。”
“你的能力,刚直,就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帮手。”
“这天下最大的福分。”
“但若并不是像陛下那样的明君。”
“你若是再这样不管不顾的犯颜直谏,怕是境遇会变得完全不同。”
“甚至是丢掉身家性命也是极有可能。”
“现如今,东宫已经颁下了诏书。”
“听说今天上午,长孙无忌已经去过东宫。”
“离开之时更是满脸的怒容。”
“分明是想要劝太子收回成命而无果。”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的心意已定。”
“不管怎么说,监理朝政的太子为君。”
“我们不论职位再高,也是臣。”
“身为陛下器重的朝中重臣,难不成我们还要公然的违抗太子不成?”
“所以越是在这种时候,我就越不宜拖沓。”
“尽快的离开长安前去复命才好。”
“对于我,你们也不必担心。”
“以眼下这种境况,我想陛下怕也是在献陵待不了多久。”
“很快就会返回长安。”
“到那时,相信陛下也一定不会忘却我的。”
听着他的话,韦挺不由得担忧的说道:
“我们倒是不担心你其他。”
“更不会担心陛下回来后,不为你正名。”
“只是近两年来,你这身体明显的大不如前。”
“各种旧疾,更是日益严重。”
“若是在这长安城中,还有御医,孙思邈帮你调理。”
“可是那同州,地处偏远。”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马车颠簸。”
“以你目前的状况,又怎么能受得了?”
“要是依我看,你也干脆学冯立一样。”
“大不了交出相位,称病卧床,”
“不做那同州刺史便是。”
“咱们这一辈子,位极人臣过,也做过阶下囚。”
“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的。”
这时候,冯立也是不住的相劝。
“韦挺说的不错,王大人你这身子骨和年岁。”
“尤其是那同州道路,多是山地。”
“绝非长安可比。”
“你还是不要去了。”
听着他们的话,王珪也是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你们的心意,我甚为感激。”
“但想当年我从阶下囚,被陛下不计前嫌,提拔到宰相之位。”
“迄今为止,也有数年时间。”
“在眼下这种时刻,我却是能称病在家,拒绝太子的调令。”
“可是,身为朝中重臣,公然带头反对太子。”
“这对于整个大唐来说,都是极其不好的一件事。”
“我也不能愧对陛下的隆恩,开这个先河。”
“所以这同州,我一定要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