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姿也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格桑的后背，等到格桑哭够了，谢令姿才把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格桑，不出意外，你这一辈子都会在皇朝过了。”
“这个孩子，是你在皇朝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当真忍心亲自除了他吗？”
格桑立刻皱眉，“可他是皇帝的孩子！”
“你不要想他的父亲是谁，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是你的孩子，至于父亲，谁都可以做你孩子的父亲，只有你才能做你孩子的母亲，不是吗？你身为母亲，有留下他的权利，也有不留他的权利，我与华章姐姐绝不干涉你，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不会用你腹中的孩子去谋夺权利。”
“格桑，你留不留下这个孩子，全看你自己。”
“可是姐姐，我害怕。我害怕生孩子，我听说生孩子很疼，还可能会死。”格桑扁了扁嘴，好像又要哭出来。
谢令姿仍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格桑的后背，“你要是怕，我们就不要了，你要是生，我一定给你打点好太医和稳婆。”
钟离华章还沉浸在谢令姿那番震惊她一万年的言论中。
孩子的父亲不一定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母亲才一定是孩子的母亲？这这这，从古至今从没有这么大胆的言论吧？而且这有了孩子还能想留就留，不想留就不留的？要不要孩子是一个母亲的权利？
阿姿为什么是个女儿身啊！她要是男子，她第一个嫁给她！
过了好半晌，格桑似乎才下定了决心，“那……我就留下他吧。”
“好啦，现在说说前几日怎么被贵妃罚了吧？”
格桑鼓了鼓腮帮子，“贵妃不过是看我恩宠隆重，心中不快，况且我与她长相风格相近，可她没我年轻，因此找我的茬，说我行止不端，让我抄女则女戒罢了。”
谢令姿微微点头，“有孕之身，你到底还得注意些。”
格桑也点头，“姐姐们放心，我知道如何拉拢男人的心。”
钟离华章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怎么拉拢？”
看着她呆愣好学的表情，格桑露出明亮的笑容，起身转了个圈，“先展示女子的身姿和笑容。”
“而后嘛，男人心情好时，小打小闹都无妨，反而会拢住男人的心，男人心情不好了，便要化作解语花陪伴在侧。”
格桑眨了眨眼，“戏演的越真，男人陷的越深。”
谢令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来的歪理邪说！”
“这可是我的生存之道。”格桑笑了笑，有些羡慕地看着钟离华章，“不过郡主倒是用不上，听说苏公子十分喜爱华章姐姐，你二人在京中是人人艳羡的俏鸳鸯呢！”
钟离华章咧了咧嘴，一幅没心没肺的模样。
不过马上，她就开了口，“格桑你放心，我会托人好好照顾你的身体的，至于其他，你万事小心。”
等到二人出宫，钟离华章忽然在马车上问道，“阿姿，你觉得若是太子殿下，会不会用那个孩子？”
谢令姿有些沉默。
她之前一直不敢与身为太子的钟离瑾瑜有牵扯，但又愿意救他让他欠她一个恩情，就是觉得身为皇室太子的钟离瑾瑜深不可测，虽然他在皇帝面前也是扮猪吃虎的模样，可从小就学帝王心术的钟离瑾瑜又岂是一个单纯的皇子？更何况，他前世也登上了皇位，这一世还把谢静宜纳进府中——尽管知道她与自己的弟弟并不清白。
可争权夺位的路上本就充满了腥风血雨，谢令姿无法评判谁对谁错，可对钟离华章的问题，她也不能确定答案。
“我不知道。不过若是世子，想必也会拒绝。”
“为何？”钟离华章有些好奇。
“凭我对世子的了解，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好人，最坏的一面也只对着自己的敌人，对世子来说，那个孩子亦是兄弟手足，恐怕他不会利用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钟离华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阿姿，你还挺了解我哥的，他不愿意牵扯无关之人，甚至宁愿用更复杂的手段多花点精力去解决同样的事情。”
钟离华章回府后将这些话转述给钟离政的时候，钟离政一幅自得的模样，“令姿自然是了解我的。”惹得钟离华章忍不住“呸”他一口，“你还得意上了，有本事把人给我娶回家当嫂嫂啊！”
与此同时，皇帝一道口谕，称皇长孙已沐满两月佛光，准谢静宜搬回东宫养胎。
这是皇帝耐不住钟离瑾瑜日日哀求才松了口。
钟离瑾瑜弯了弯嘴角，他和父皇对这个孩子越期待，越重视，等到头来发现这个孩子并非是他的之后，事情才会更精彩。
谢静宜也是意料之外，她昨夜才见了宁王，拿了这个月的解药，不过宁王问过了她腹中胎儿是否安好之后就匆匆离去了，只待了一时半刻，不过宁王给了她一个承诺，等到她生下这个孩子，他就把最终的解药给她。
谢静宜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轻声道，“你可要争气一些，一定要是个儿子，这样我才有施展拳脚的筹码。”
谢静宜得了口谕，立刻收拾东西回了慎行院，在门口遇到了钟离瑾瑜，钟离瑾瑜温声道，“你孕中辛苦，孤又公务繁忙没时间陪你，你回将军府小住也无妨，孤不会介意。”
而周嫦今正收到一封信。
她看完之后皱了皱眉，“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原来是周嫦今的娘家来信，想给周家的二公子求娶谢令姿。
“谢令姿刑克之命，若是克死了侄子怎么办…更严重些，若是有碍周家运道可就不好了。”
周嫦今想了想，又有些犹豫，“不过当年那老道说她只会毁了谢家运道……若是嫁了人，也许就不会有影响了？”
周嫦今想起自己的二侄子。
虽然小小年纪就沉迷女色，前不久还玩死了一个花楼里的妓子，不过他也有可取之处的，至少不会把青楼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带回家。
配谢令姿，绰绰有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