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嫦今有些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谢云也紧紧皱着眉头,“阿棋,你仔细说一下,什么叫小宜要害你?”
而谢凌眉目低敛,静静看着谢棋的模样。
“昨天,昨天谢静宜叫我去见面,她,她邪乎得很!她真的会邪术,她差点杀死了我!她才是那个孽障祸胎!若不是谢令姿救我,我昨天就死了!那可是锥心之痛啊!”
“她杀了我,就要杀谢家其他人……谁与她越亲近,她就先对谁下手!”
“怎会如此!”周嫦今根本不敢相信,“怎会如此!”
“明明谢令姿才是孽障祸胎!”
她一点也不敢相信,她从小疼到大的谢静宜才是那个道长口中的孽障!
“不,不可能……”周嫦今急促开口,“定是谢令姿害她,定是…定是谢令姿害她!”
“谢令姿呢?我要去找她!”周嫦今慌慌张张地就要去找谢令姿,想来是极难接受这个结果的。
然而,周嫦今却被谢吴征一把拉住。
谢吴征比周嫦今想得更长远些。
若是谢家在这个节骨眼去闹,讨不着好不说,连另一个县主女儿怕是也要断了关系,得不偿失。
万一再传到陛下耳朵里,就算没有所谓的孽障祸胎,仅仅凭着一条违背君命,谢家怕是也要完蛋了。
而谢吴征还在想另一件事。
若是谢令姿不是那个孽障怪胎,那她也不会有损谢家运道,况且她已经贵为县主,若是能把她哄回来,想必于谢家而言,是很好的助力。
“夫人!不可如此冒昧!”
谢吴征半责半劝的开口,他的目光掠过传旨的太监身上,继续开口,“这么些年,原就是我们都弄错了,怎么能再冤枉令姿呢?”
谢吴征再看向那传旨太监,赔笑道,“让您见笑了,我谢家上下对陛下的决断绝无异议。”
传旨太监一扬拂尘,轻飘飘地离开了。
周嫦今眼圈发红,朝着谢吴征喊道,“将军,那可是我们疼了十几年的小宜啊?怎么能让她就这样死了?您救救我们的小宜啊!”
谢吴征沉默着没说话。
周嫦今又去拉扯谢云,“阿云,阿云,母亲知道你最孝顺,你不是最疼这个妹妹的吗?你帮母亲救救她好不好?”
然而谢云也沉默着。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周嫦今。
“母亲,您别这样。父亲说的也没错,也是我们搞错了对象,所以才对静宜好了这么些年,甚至为了她处处打压四妹,如今正是我们改正错误的好机会,不然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我们有眼无珠,这可就是我们谢将军府众人一生的污点!”
“母亲,您就算是为了我们将军府,别闹了行吗?”
谢云说的语重心长,却让周嫦今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周嫦今的目光掠过谢棋,哀恸问道,“阿棋,她可是你亲妹妹啊……你难道不能原谅她吗?”
谢棋咧开惨白的唇,虚弱地笑了笑,“您要救她,便就是让儿子去死,儿子尊重母亲的选择。”
谢棋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忽然晕了过去。
他太虚弱了,根本撑不住。
谢凌眼疾手快地将人接住,吩咐道,“来人,去把三弟扶回房间!”
周嫦今的目光终究落在了谢凌身上。
“阿凌…你是家中最有出息的孩子,还是少将军,你去向陛下求求情,或者,或者你去找谢令姿,你跟她不是关系很好吗?她们可是同胞姐妹,只要谢令姿去求陛下,陛下说不定会收回成命!”
周嫦今眼睛转了转,电光火石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当年那个道长说,同胞双生,若其中一人殒命,另一个人也活不成了!”
“我不要她放了小宜,我只求她留着小宜的一条命!只要小宜活着就够了!”
谢凌平静地看着周嫦今,忽然开口问道,“母亲,我如此贸然抗旨求情,若是陛下罚我……该怎么办?”
“你受点责罚换你妹妹一条命怎么了?”
周嫦今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其余几人都惊讶了一下。
谢凌露出了一点苦笑。
“母亲,您要为了这一个废了的女儿还要再折进去几个儿子?”
“谢静宜她对谢棋下手,焉知她下一个会不会对您下手?”
周嫦今哪里能听谢凌诋毁谢静宜?
纵使她承认,谢凌的确是个优秀的孩子,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可他终究不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哪里能忍?
周嫦今高高扬起了手掌。
却被谢吴征一把抓住。
谢吴征看了一眼两个儿子,沉声道,“夫人遭遇打击,心情沉痛,不能自拔,这一段日子就安心在院子里养着吧,不必见外人了。来人,把夫人带回去。”
周嫦今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吴征,而后就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架着回了房间,一路哭嚎谩骂不断。
谢吴征微微仰头,看着雾蒙蒙的天,有些迷茫。
谢将军府……莫非有衰颓之相?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谢令姿哄回来。
谢吴征稍稍定了定心神,看向了谢凌。
“阿凌,你与令姿一向交好是不是?”
谢凌看向谢吴征,而后微微点头,“令姿与我关系是还不错,因为……”
“因为我不曾欺辱打骂过她,拿她当妹妹看待。”
谢云站在旁边,有些尴尬。
他与令姿的关系早就破裂了,虽然他十分后悔,也曾试图去修复这段关系,可谢令姿对他确是冰冷无情的模样。
后悔亦无用。
谢云在跟着宁王做事之后,看事情也明朗了许多,且隐隐约约知道宁王与谢静宜的牵扯。
在他心里,这个打小就疼爱的妹妹内里早就变质了。
故而谢云对谢静宜也持了些警惕心,疏离谨慎了许多。
如今看父亲这个样子,似乎想要拉拢谢令姿重新站在谢将军府这边。
谢云嘴角漏了两分嘲讽的笑容,父亲不会以为谢令姿是那种懵懂无知的小丫头片子,几句甜言蜜语就能立刻哄好了吧?
若真是如此,她也拿不到和安县主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