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外,来自于塞外草原的疾风呼啸,数面旌旗迎风列展。
四万名顶盔掼甲,手持陌刀的幽州玄甲军,整齐列阵。
只待神武大将军,北平王李秋的一声令下。
他们即将就要南下长安,直奔那突厥大军而去。
在军阵的远处,幽州城之下,罗可心红着眼眶同李秋进行最后的央求。
“我也要同你一起去!”
想当初,他们两个人一同在幽州城外御敌,然后又并肩在城内同突厥大军展开了巷战。
随后又有了突袭突厥大帐,同生共死斩杀了老格伦。
以及那一路千里奔袭,渭水河畔的生死厮杀。
他们两人,从初遇,到相识,不知一起经历了多少次大战洗礼,血雨厮杀,才终于走到了一起。
成为了如今的一家人。
每逢大战,李秋的身旁总是有那么一位银盔银甲,手持五钩神飞枪,英姿飒爽的身影。
可是这一次,李秋和这四万幽州玄甲军所要面对的,可是那突厥的十几万大军。
这一战,千里奔袭之下,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为了大唐和天下苍生,他们也无路可逃,唯有死战。
罗可心,自然也深深明白着这一切。
在今天这一别之后,她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丈夫,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爹了。
所以,在这种离别的氛围下,罗可心眼中的泪水实在是忍不住,扑簌的掉落下来。
“李秋,这一次大战,你不能不带我……”
看着妻子此时的样子,李秋挤出一个微笑,怜惜的一只手放到了罗可心的面颊上。
轻轻的帮她擦去泪水。
“别傻了,好好在幽州养胎。”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能总这么上阵厮杀不是。”
“以前,家里就你一个女孩子,迫不得已。”
“现在你已经有了男人,这种事情就交给你男人来扛就好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听着他的这些话,罗可心一边流着泪,一边紧紧将李秋的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李秋,爷爷已经走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了你。”
“你可千万要答应我,要好好的回来,千万不要留下我和孩子在这个世间啊!”
另一边,武珝拉着阿珂的手,同样不断的嘱咐阿珂和无命他们几个要小心。
然后同样红着眼眶扑进了李秋的怀中。
像罗可心还好,经历的多了,见的也多了。
可是之于武珝,这还是她生命中第一次,目送自己生命最重要的男人上战场。
这也是从小蜜罐中长大的她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战争的残酷。
片刻之后,也终于到了大军出征,真正离别之时。
只见赤兔马上的李秋最后又看了罗可心、武珝两人这边一眼后,当即调转马头。
随着赤兔马唏律律一声嘶鸣,李秋一马一声令下,“出征!”
随即,这四万幽州玄甲军整齐划一的戴上了黑甲面具,跟随着李秋的方向,驰骋而去!
从幽州到长安,最少也要六七天的时间。
……
另一边,长安城,承庆殿内。
面对着一条条扑面而来的紧急军情,李世民等众人均是表情冷峻,眉头不展。
“陛下,如今李靖、柴绍大军一万人,驻扎在武功。”
“而我长安内,有禁军三万,从东都、山东等地州府临时征调来的官兵,一万人。”
“目前我大军合计兵力五万。”
“而长安城内,从周边征召来的乡勇,虽说有十万之多。”
“不过这些人从未受过训练,也不会骑马,守城尚可。”
“但是不能用之退敌的。”
侯君集此时也跟着说道:“陛下,据前线探马和诸多消息分析,目前突厥大军中兵力十五万。”
“不过其中也是充斥着五旬老兵和十几岁的孩童。”
“若是围绕着长安城等几座城池仔细斟酌,我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听了他的话,不懂兵略的杜正伦、岑文本、王珪、长孙无忌等人不由得神情一振。
唯独一旁的房玄龄不由得嘴里发苦,李世民也是轻叹了一声。
“玄龄啊,你觉得如今该怎么办为好?”
房玄龄犹豫了片刻,心里的语言反复组织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陛下,在泾州之后,我长安城前已经是无险可依了。”
“诸如武功、泾阳、咸阳等城池,低矮、破败,是当不得用的。”
“而我军的战力,骑射,又向来是不如突厥。”
“那三万许久没打过打仗的禁军和一万征调来的官兵,战力更是堪忧。”
“眼下的这种局势……”
“臣认为最合理的做法,还是舍弃长安,退守东都。”
“在那边,还有幽州李秋夫妇,以及他们麾下的一万余久经战阵的幽州军。”
还没等房玄龄的话说完,李世民有些烦躁的一摆手。
“还没开始打,就先想着跑,朕打了这一辈子的仗,就没这么干过!”
“再说李秋那边的一万多人,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夫妇俩能镇守住幽州也已经可以了,就不要动了。”
“眼下,还是要想好,咱们长安城这边的仗该怎么去打!”
从始至终,李世民的心中就总有一种非常不自在,非常别扭的感觉。
初始时,他还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顿悟,原来在如今的这个承庆殿中,少了一个身影。
杜如晦!
在以往,房谋杜断。
房玄龄精妙分析,杜如晦提出意见和具体做法。
可如今,那个自己的左膀右臂,已经空了一支。
这也让李世民在如此重要的大事面前,觉得不再如以前那般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