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世民的话,岑文本趁机说道:
“这张玄素,也是望太子成才,太过心切。”
“可能也是太将陛下您的嘱托看得无比之重,多少有些极端。”
“不过他这个人,也确实是有名的饱读经史,大有才学。”
说到这里,他又有意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担忧缓缓说道:
“陛下,这礼记中有云,跛者不踊,身有痼疾,不可犯礼也。”
“太子乃一国之储君,象征着我大唐之形象,威仪。”
“这足疾可是得寻找名医,好生治疗才是。”
他说的这番话,虽然说是从关心着太子的角度上说的。
但是谁都不是笨人,李世民自然也清楚,他话中的深层含义。
摆明了就是为将来打击太子做铺垫。
一旦太子倒了,岑文本的学生魏王李泰,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对于这种事情,在皇家和权力场上,也是太常见不过。
所以李世民虽然心有不喜,但也不说破。
只是也同岑文本一样,非常含蓄的表达出自己的坚定立场。
“嗯,文本所言甚是。”
“这太子足疾,是要找名医来看。”
“不过,这太子虽病足,但不废步履。”
“且按照礼书所云,嫡子死,立嫡孙。”
“今太子已有男丁,朕终不以孽代宗,启窥窬之源也。”
李世民的话中含义也很是清楚。
之前你们这些朝臣不是说太子,有失大唐威仪,有违礼法,对他的储君之位表示怀疑吗?
那我也就告诉你,就算最后太子登不了基,朕就立太子的儿子做储君。
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别的皇子,朕绝不能开这个不好的头!
虽然李世民自己的心中,未必真是这么想。
但是在群臣面前,他必须要如此去做,如此去说。
他自己立下的太子,大唐的储君,他自己必须是要坚定的去支持。
……
当天下午,岑文本就来到了魏王府。
一见到自己老师前来,魏王李泰无比热情的亲自相迎。
“老师,您今天怎么来了?”
“听说前阵子,您可是累的不轻。”
“学生还打算遣人去送些补品,去老师府上呢。”
“只不过担心老师您不喜,就没敢这么做。”
岑文本这时候看了魏王李泰一眼,然后一同坐在了茶几旁。
“殿下的心意,臣这里就心领了。”
“至于这些补品,我那里确实用不到。”
“而且在这种小事情上,咱们还是处处留心的好。”
“倒是殿下您这边,些许时日未见,貌似又发福了些。”
李泰的体重,飙升的还是比较快的。
到了后期,他和李承乾一样,进宫面圣,上早朝都是有些费事。
人家李承乾,那是因为足疾,没有办法。
而他李泰,纯粹就是因为胖的。
胖到走路都费事。
此刻见到岑文本训责自己,李泰也是嘿嘿一笑。
挠着头认罚认骂。
见他如此,岑文本也是不忍多说什么。
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臣以为,在自制这件事上,您真的应该注意一些。”
“殿下是极其聪敏之人,我也不用多说些什么。”
“只是希望殿下时刻自制,未雨绸缪。”
“免得到时一旦有天大的际遇落在殿下面前。”
“殿下就因为此等小事,而与其失之交臂。”
“到那时,怕是殿下就要悔恨一生矣。”
听着岑文本的话,确实是聪敏无比的魏王李泰,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一丝不一样的地方。
对于他这位大唐皇帝的嫡次子来说,那天大的际遇只可能有一样。
那就是储君之位。
而要说他自己心中一直对储君之位没有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的。
从小到大,他都一直比自己的这个哥哥,聪明,伶俐。
更受父皇、母后,曾经的太上皇的喜欢。
只可惜,李承乾比他运气好,出生的早。
所以一直以来,他心中都是不服气李承乾的。
觉得他自己,才更适合做这个大唐的储君。
未来的皇帝。
随后,李泰谨慎的旁观了一下四周。
在确定了绝对的安全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非常迫切的询问。
“老师,您方才此言,所为何意?”
“弟子实在是愚钝,还望老师赐教。”
于是,岑文本就非常客观的,将今日之事同李泰说了一下。
一听到此,李泰简直是没能控制住心中的喜悦。
“老师,太子那边的足疾,如今都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岑文本点了点头,“今日臣亲眼所见。”
“太子如今,行甚艰难。”
“不过,还是一直以来的那句话。”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您都不要过问,插手。”
“安安静静,把您正在做的事情做好,这就足够了。”
“陛下如今正值壮年,距离未来,还有着太多的变数。”
“很多事情,现在去争,没有意义。”
“此乃下手。”
“不过臣觉得,太子足疾这件事,将来一定会是一件大事。”
“虽然陛下嘴上说,不在乎太子的些许小疾。”
“但臣觉得,也非尽然。”
“所以殿下您此刻什么都不能争,却要同时做好万全的准备。”
听到此,魏王李泰起身,毕恭毕敬的给岑文本施礼。
“学生受教了,定将遵从老师的教诲!”
……
另一边,在芙蓉园中。
随着青州崔家的案子尘埃落定。
魏征和冯立,自然也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回到了长安城中。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秋必须是大摆宴席。
感谢这两位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帮了自己和芙蓉园太多的恩人。
不仅是魏征和冯立,王珪和韦挺两个,自然也是一同到来。
一来是好久未见,趁机聚聚。
二也是李秋这边第一个孩子满月,他们如今过来探望,给孩子补上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