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殿，斗仙台。
楚玄目不转睛盯着这所谓的外门大比，双目几乎没有移开过。
这上千名外门弟子，只有一部分是高云天、浊尘等外来者，余者都是幻影。
但即便是这些幻影，他们每一次施展招式，也能让他内心深处泛起思绪。
只不过，这些幻影所施展的都是万相离火真诀之中的招式。
身为核心弟子，他对万相离火真诀的感悟已经极其高深。
这些幻影施展招式所带来的感悟，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作用。
倒是高云天和浊尘这两人，让他有了颇深感悟。
高云天施展的剑气，带给他的感悟便是破剑道。
有了此道，日后他与修炼剑道的修士交手便相当于自带压制。
而浊尘施展的手段则更让他感到意外。
“之前虽见过浊威施展浊部手段，但当时自己乃是局中人，看得反而不甚仔细。”
“如今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感触颇深。”
楚玄心底很快泛起涟漪。
正如虚人所言，众生心浊思迷，因而有浊部。
浊部最厉害的手段，是攻击心灵神魂。
幻术、幻象、幻觉、幻境，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楚玄唯一能对付虚人的，也就只有净世圣火。
不过，这东西不能堂而皇之地亮出来。
这是底牌，更是王牌，绝不能轻易施展。
一旦出手，必须灭口。
否则一定会引来虚人无穷无尽的追杀。
而且也会在古洞天面前完全暴露身份。
对于一位不喜纷争的正道大修，楚玄并不愿卷入这些无谓的事端。
就算要卷进去，也得是有了万全准备、强横实力的前提。
他如今正缺对付虚人的手段。
如今观摩浊尘施展浊部手段，而且是成千上万次地施展，他的脑海深处也已有了思量。
他的身前，一颗金光灿灿的竖瞳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成型。
归伯玉看向楚玄，愈发惊讶，但他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耐心地等待。
又过片刻，楚玄面前的竖瞳完全成型，轻轻一眨，这才散去。
楚玄这才睁开眼睛，轻吐一口浊气。
心中有些感慨。
若是古洞天也在这座斗仙台上就好了。
说不定能找到古洞天的一两个弱点或是漏洞。
实在可惜。
归伯玉见状拱了拱手，“恭喜楚师弟，当场顿悟！”
“这一招莫非是勘破幻象幻境之类的手段？”
楚玄颔首，“正是，观摩外门弟子大比，有感而发。”
归伯玉高兴道，“这一招是楚师弟自创，可否让师兄来取名？”
楚玄不无不可地点点头。
归伯玉想了想，“就叫破虚金瞳！如何？”
楚玄惊讶，归伯玉的取名水平怎么时高时低的。
不过，这破虚二字，倒是一语双关。
既是破除虚妄，也是破除虚人。
“多谢师兄。”楚玄拱手。
归伯玉摆摆手，当即振奋道，“我最爱起名字了！不少师弟师妹的仙器仙术都是我给起的名！”
说完他感慨道，“有楚师弟这样的新晋核心弟子，我离火圣地何愁不兴！”
楚玄没有道破实情，而是顺着他的话道，“离火圣地必定光耀诸天万界。”
归伯玉感慨一声，“可惜圣主实在忙碌，否则我定要拉着你去拜见圣主。”
楚玄心头一动。
离火圣地的圣主，当然只有一个人。
便是那位炼天。
他内心忽然有了几分好奇。
不出意外，炼天至少达到了混元玄仙圆满。
但即便如此，也不足以和阳帝那样的仙帝对抗……
是有什么依仗？
他语气随意地问道，“圣主在忙些什么？”
归伯玉耸了耸肩，“还能忙些什么，叩关呗。”
“以圣主的能力早就能冲击金仙了，但他不愿冲击金仙，强行压制在了混元玄仙圆满。”
说到这里，他低声道，“我有一次去找圣主请教时曾听他老人家随意说起，金仙之路迷雾重重，他欲走一条新路，以防受制于人。”
“我不太明白圣主这句话，楚师弟你听得懂吗？”
楚玄心中一凛，心头升起许多猜测。
但迎着归伯玉困惑的视线只是摇了摇头，“听不懂。”
归伯玉神色遗憾，这时他看到高云天已经停了下来，木偶轰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没入此人身躯。
他不由得轻拍双手，“好！第一位通过试炼的外门弟子已经出来了。”
“此人不错，意志坚定，可堪大用，师弟你觉得呢？”
楚玄微笑，“师兄说得对。”
他对高云天此人没什么坏印象，方才还从此人身上得了破剑道之感悟，倒也没必要故意坑害。
倒是那位浊尘……
“嗯，又有一位弟子通过了考验，”归伯玉看向浊尘的方向，忽的困惑起来，“这位弟子的模样好生丑恶……我知道这样说有些以貌取人了，但确实有些丑恶……”
楚玄没有贸然说话。
在他眼里，浊尘施展的正是虚人手段，但或许在归伯玉眼里，浊尘只是个有些奇怪的外门弟子而已。
毕竟，如果归伯玉真的觉得浊尘有问题，那么所有虚人在进入斗仙台的一瞬间恐怕就已经湮灭成灰了。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来自外人的提醒。
按理来说，归伯玉这时候已经成为离火核心弟子很久了，不可能不知道虚人的存在。
迎着归伯玉的视线，楚玄皱起眉头，“伯玉师兄，这个外门弟子有古怪，他的气息不太对劲。”
归伯玉眼底逐渐闪过癫狂之色，“对，楚师弟，你说得很对，不太对劲。”
“那不可能是我们圣地的外门弟子。”
“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师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归伯玉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也落入了斗仙台上一众“外门弟子”的眼里。
他的声音同样被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不加掩饰的癫狂与混乱。
这位圣地核心弟子的神智显然受到了一点挑战。
而如果他真的完全疯狂，情况可能会有一点小危险。
“楚师弟……”
高云天愣了一下，忍不住咀嚼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