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渊出口。
一道身影突兀走出虚渊，重归玄灵界。
他的外形不断变幻，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直到某一刻，才蓦然定型。
全身上下一片漆黑，身躯瘦长，四肢尤其纤细。
面庞上有着类似人族的五官。
不过却又有细微不同。
眼睛细长，鼻孔和嘴巴几乎看不见。
耳朵也隐藏了起来。
他凝视着周围的景象，目光有一丝迷茫。
这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那个古老的声音。
“从此之后，你我便是一体，不分彼此。”
“记住，你不再是灭仙，而是命部劫将。”
“你的名字是，命元。”
无穷无尽的信息当即倒涌而来。
良久，此人轻吐一口浊气，“是啊，命元，以后我便是命元了。”
他皱眉沉思，“如今我与其余命部劫将分离，手底下也没有厄卒效力，难以离开此界。”
话音落下，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张狂起来，“没有厄卒？此界有诸多放逐者，还有不少渡劫修士，稍微用些手段炼成厄卒便是了。”
“还是说，你畏惧那个楚玄？”
他的神情忽又变得冷静起来，“我有何惧？不过是在意古帝后手罢了。”
他忽又张狂大笑，“哈哈哈哈，无须担心，区区下界天骄罢了，这样的天骄我没杀过一百个，也杀过八十个了。”
“不过，如今还需略微借助那些放逐者的力量。”
命元没再停留，而是凌空飞遁，直奔虚天仙教而去。
他离开之后不久，另一道身影闯出虚渊。
其脸上还满是惊惧之色。
他是神圣灵天尊。
先前与灭仙一同进入虚渊，却遭遇了龙吐水，二人失散。
好不容易逃离龙吐水，什么也没捞到，又遇到了龙翻身。
他的运气没那么好，遭遇龙翻身之际，附近恰好没有废墟遗迹。
他是绞尽脑汁，弃车保帅，才勉强保留了这一丝真灵。
龙翻身结束之后，他更是没有半点想法，只想离开虚渊。
所幸寻找出口的过程再无意外，他这才顺利逃离。
“如此虚弱，冥雾祸祖定会趁机灭我……”
“我不能回去。”
“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他苦笑一声，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虚天仙教掌控下的小族不少。
找个小族的地盘藏进去，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
灵能界。
战斗已然结束。
敖阴与敖阳的宿命对决，可谓是你来我往，谁也占据不了上风。
本来楚玄也没打算出手。
只不过，这边的大战实在持续太久，已经引来了一支金属毁灭者。
为了不出现意外，楚玄不得不出手。
本来敖阴还想让楚玄小心，不要掺和此事。
结果楚玄一招，敖阳当场伏诛。
两招，敖阳当场灰飞烟灭。
就连最后一道惨嚎声都没能发出。
看得敖阴一愣一愣的。
噎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道，“年轻人，你的实力……有点强。”
楚玄笑笑，“还好。”
“前辈的心愿，算是完成了吧？”
敖阴点头，“完成了。”
楚玄问道，“那么可否告诉我，敖始身上的污染从何而来？”
敖阴轻叹，“这……说起来就是虚无天内部斗争罢了。”
“年轻人，我看你应该不清楚玄灵界的虚空生灵与虚无天的关系吧？”
楚玄点头。
虽说已经数次听到虚无天这个词，但他还真不清楚虚无天是个什么地方。
敖阴长叹一声，“虚无天，唯有强者可以生存，弱者会被放逐。”
“那些被放逐的弱者，无一例外都去了下界。”
“但我族不一样，虚龙一族在虚无天中本就地位超然。”
“其余虚空生灵是被放逐，但敖始却是自愿前来。”
楚玄不由得来了兴趣，“哦？为何主动前来？”
敖阴沉声道，“寻找净土。”
楚玄面色如常，“净土？找到了吗？”
敖阴摇头，“谁知道净土是什么地方，没有任何描述，也没有坐标。”
“那只是虚龙族内的一个传说而已。”
“敖始也只是在到处随意游荡。”
“在这一过程之中，他可以随意行事。”
“所以你便能看到，他曾相助古帝对付虚空生灵，只因古帝承诺，会助他寻找净土。”
楚玄眉毛一挑。
原来如此。
虚龙愿意相助古帝，竟只是因为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原因。
细细想来，倒也合理。
虚龙虽也是虚无天出身，却地位超然。
为了自身利益，自然无需顾及那些放逐者的利益。
更何况，那些祸祖们，也打不过他。
敖阴轻叹，“事到如今，你应该已经猜到污染从何而来。”
楚玄若有所思，“虚人下的手？”
敖阴点头，“正是，虚龙一族地位之所以超然，在于虚人之祖与虚龙之祖结下的盟约。”
“但虚人扩张虚无天之后，便得了虚无天青睐，虚龙则遭抛弃，前者愈发壮大，后者江河日下，地位逐渐发生倾斜……”
“敖始是这一代虚龙天骄，万般无奈之下，才出走虚无天，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净土……”
“污染，在他离开虚无天那一刻便已悄悄种下。”
“虚人五部之中的秽部，最擅此法。”
楚玄顿时有了豁然开朗之感。
这时，他忽然发现敖阴身上的血肉逐渐有了灰化的趋势。
“你这是？”
敖阴微笑，“我强撑至今，如今完成敖始遗愿，也该灰飞烟灭了。”
“年轻人，我看你也修炼了我族法种，我将最后的力量赠予你，权当做你相助于我的回报。”
“若你日后能寻得净土，还望告知我族，也算是还了因果。”
楚玄并未拒绝，“多谢。”
他正要继续推演虚龙三相法，及至第十层。
敖阴的馈赠，虽不能直接助他推演虚龙三相法，却能助他触类旁通。
自是正和他意。
敖阴长啸一声，“敖始啊敖始，孤身一龙远离族群，只为寻觅传闻中的净土……”
“到头来，却落得被坑害的下场。”
“这就是虚龙一族的宿命吗？”
言罢，他的身躯快速收缩。
最终化作一颗漆黑丹丸。
丹丸之中，隐约能听得龙吟之声。
楚玄却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过，而是细细观察。
许久之后，又问道，“你可发现异样？”
他的丹田之中，二鼎恭敬道，“未曾发现。”
“敖阴的意识，确已彻底消散。”
“如此便好。”楚玄这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