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欢勾勾唇角，“无所谓信不信，我纯粹就是为了恶心她，谁让她先恶心我呢！谁说的我只能被动挨打，只能等着气找上门来再还击？我从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
白苏用力点头，心里别提有多敞亮了。
再次感觉嫁进季府之前的姑娘又回来了，这样活着才叫痛快啊！
回府之后，徐管家那边也有了消息，他一路送着楚扶欢回院子，同时问了楚扶欢一个问题：“姑娘对昭王还有印象吗？”
楚扶欢的脚步顿了顿，“昭王？”
一个多年未曾想起过的名字，和一位眉目弯弯、有着最灿烂笑容的少年，忽然又被想了起来。
昭王宋煜，先帝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三十岁。
其实先帝退位很早，刚到四十就把皇位传给了现在的皇帝，之后做了整整十五年太上皇。
在太上皇做到第七年的时候，最小的儿子宋煜出生了。
因为最小，所以倍受宠爱，也因为这番宠爱，宋煜的生母从太妃直接变成了太后。
她对宋煜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深刻，只是有那么一次，她进宫玩耍时见到过他。
那时候太上皇已经不在了，宋煜一直没有出宫开宅立府，处境多少有些尴尬。
但见到才四岁的她，还是扬起灿烂的笑，然后伸出手来捏她的脸，说她真可爱。
她那时候是可爱，因为年纪小，身上带着婴儿肥，脸蛋肉肉的，谁见了都愿意捏。
但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宋煜，因为不知道这个哥哥是谁，哥哥又上来就捏她的脸，她吓得大哭，拼命往宫女身后躲。
宫女就哄着她，说扶欢姑娘不怕不怕，这位是你皇伯伯的亲弟弟，你要叫他小叔叔的。
她一听不是坏人，还是小叔叔，胆子就大了起来。
眼泪都还没擦干，就仰着小脸往上看，越看越觉得这位叔叔笑得可真好看，比她见过的任何人笑起来都美。
当时明明是冬日里，她头上还带着一顶小兔子造型的棉帽，却感觉那少年一笑，仿佛有春风拂面而来，四周万物都闪闪发光。
那是儿时的她能想到的所有词汇，若是放在现在再去回忆那个笑容，便是灿烂纯净，如同每日初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了薄雾，照亮了周遭一切阴霾。
她至今依然记得那个少年，笑时会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虽然已经十五岁，但笑容里却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天真，又有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
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了那一刻，让人久久不能忘记。
她那时候看呆了，过了一会儿就脱口而出：“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呀！”
宫女赶紧纠正：“要叫小叔叔。”说完还跟宋煜解释，说这是礼国公家的小女儿，跟着礼国公进宫来玩的。
宋煜闻言就蹲了下来，问她叫什么名字，然后还跟她说，如果按辈分，她确实要叫他小叔叔。但如果论年龄，叫哥哥也不是不行。
说完又问宫女她多大，宫女说四岁。他就又摇头，说那我大你十一岁，还是叫叔叔吧！
她执意要叫哥哥，有理有据：“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比我老十一岁的样子，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要叫你哥哥。”
宋煜就笑，越笑她越觉得好看，追在他身后不停地喊哥哥哥哥。
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等到第二次见面时，就已经是很多年后，她已经在城外遇着过季寒了。
那年她八岁，他十九，正是她如今的年纪。
十九岁的宋煜要去北地驻守了，他的昭王府才住了两年不到就空了下来。
当时的她早已经把小时候见过的那位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给忘了，宋煜离京那日，她正往城北那处破庙里给小叫花子们送吃的。
远远就听见有动静，出来一打听，才听说今日昭王离京，去往北关驻守。
她想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昭王是谁，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位一身青衣的年轻人骑在马背上，正往她这边看过来。
那人一看到她就笑了，这一笑她就把人给想起来了。
当时就往队伍前面跑。
随军的将士吓了一跳，就想拦，一看是她，又没敢。
她当年在京城的名气可太大了，皇宫就跟自家厨房一样，说进就进。
整个京城从上到下，就没有不认识她楚扶欢的。
这队将士自然也认得，所以没敢拦，眼瞅着她跑到了宋煜的马前，仰着小脸儿说：“哥哥，原来是你啊！你要去北关吗？我听说北边天寒地冻的，一年里有半年的时间都是冬天，只有六七月能暖和一些，到了八月天就又开始凉了。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就待在京城不好吗？”
当时宋煜没答，但却翻身下马，然后冲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
她蹦蹦跳跳的去了，脸蛋就又被捏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疼”，他立即就松了手，然后才又笑着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他说：“再苦的地方也总是要有人去的，我好好的守在那里，就不会有外敌闯进中晋的土地，不会有人欺负我们的小扶欢。”
后面的事情她就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自那次之后，她再也没见到过宋煜。就连昭王这个封号，京城中也甚少再有人提起。
而她，忙着到处疯跑，忙着报季寒的救命之恩，很快就又把宋煜给忘到了脑后。
没想到多年以后再次有人提起昭王，竟是出自徐管家之口。
“姑娘。”见她走神，徐管家喊了她一声，楚扶欢匆匆回神，脚步继续往前迈，同时问道：“昭王怎么了？”
徐管家告诉她：“我去打听元侍郎的事，听那个丫鬟说，有一次她偶然间听到府中一位姨娘跟元侍郎说话，说了一句‘要是再不快点，昭王殿下可就要着急了’。就这么一句，她因为害怕，赶紧就走了，后面的就没有再听见。”
“她说她当时几乎都要怀疑那句话是不是姨娘说的了，因为那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有点催促和不满的情绪在里面，怎么听都不像是姨娘该对主君说话的语气。”
“但因为府中一共就两位姨娘，声音她都相当熟悉，所以才能确定说话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