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茹确实疯了,急疯了。
“为什么我说了实话你们都不信呢?”她看向楚扶欢,咬牙切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想出这样的招数来陷害我们季家。楚扶欢,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要往前冲。
可惜这里是公堂,段明安惊堂木“啪”地一拍,立即有衙役上前将人制住。
楚扶欢也不说话,只站在宋听肆身边,看傻子一样看着季家一家三口。
觉得有趣的同时也在思考这件事情最后应该如何收场。
这样的小把戏是不可能硬给季寒扣上谋反的罪名的,谁都不傻。
现在之所以段明安咬死了季家不放,她猜想多半是段明安也跟季家有仇。
在向宋听肆示好的同时,又能把自己的私仇给报了,段明安何乐不为呢?
但最后肯定还是要和解的。
她阻止不了最后的和解,那么就得想出一个同意和解的条件来。
除了买桌椅那五百两银子之外,季家必须得再搭点儿什么才行。
她自顾地在这儿琢磨,季寒那边却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意识到老太太跟季茹是让人给骗了,但楚扶欢为什么要使这样的手段到季府行骗呢?
归根到底还是冲着他来的。
今日是他跟柳华大婚,楚扶欢选择这样的日子闹事,目的太明显了。
他向楚扶欢看去,一脸无奈,“我知你对我用情至深,但是扶欢,我们两个已经结束了,你清醒一点吧!我跟柳华的婚事是皇上赐的,不管你怎么闹,不管你使什么样的手段弄走了所有宾客,都改变不了我跟柳华已经成婚的事实。”
“扶欢,你别以为这样闹只是丢季府的脸,实际上你自己颜面也没好看到哪去。”
“扶欢,你就把对我的喜欢默默地放到心底,不要再闹了,好吗?”
楚扶欢一脸震惊,“我?对你用情至深?你骂谁呢?”
她往宋听肆边上靠了靠,“人要脸树要皮,你说这些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好好想想?还我对你用情至深,我身边守着个五殿下,我还能对你用情至深?五殿下不比你好看吗?”
这话令宋听肆十分受用,虽然明知道这小姑娘信口胡诌,但至少听着的时候是舒服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确实是在骂人啊!”
季家人闹作一团,不停地说着这三天夜里之事,明明每一句都是实话,但听在别人耳朵里,每一句就都是笑话。
段明安看戏看够了,就又拍了拍惊堂木,堂上立刻肃静下来。
段明安表示:“此案关系御赐之物,涉案之人又是四品忠武将军。为慎重起见,本府的意见是,不如去面圣吧!”他说罢,看向宋听肆,“五殿下以为呢?”
宋听肆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便进宫!”
季家一家三口,连带着楚扶欢宋听肆,还有段明安,一行人离开衙门往皇宫去了。
衙门里还出动了一辆空马车,里面装着的都是从季家搜出来的那些东西。
白苏秋水跟着楚扶欢一起上了东玄王府的宫车,风悟坐到了车厢外头。
白苏一下来就问:“我跟秋水能一起进皇宫吗?是不是不能?”
楚扶欢“嗯”了一声,“你们在外头等。”
秋水听到还松了口气,不能进去好,她可没进过皇宫,吓都要吓死了。
但是楚扶欢不怕,皇宫那种地方她小时候几乎跑遍了每一个角落,早都习惯了。
就是小时候怎么也想不到,长大之后再进宫,竟一连两次都是因为季寒。
她心情有些不好,心里却依然盘算着这件事情最后该如何落幕。
宋听肆斜眼看她,就见小姑娘一双眼珠子提溜乱转,明显就是憋了一肚子坏水儿。
那股子算计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模样跟小时候如出一辙。
他觉得十分欣慰。
不怕她算计人,就怕她不算计人。
一门心思相夫教子,那可不是楚扶欢的性格。
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这种事谁做谁就是傻子。
楚扶欢可不能当个傻子啊!
因为有宋听肆在,进宫非常顺利,禁军直接放行,甚至连搬进来的箱子都没检查。
季老夫人跟季茹互相搀扶着,走路的时候腿肚子都直打颤。
以前只听说贪小便宜吃大亏,万万没想到贪大便宜吃的亏更大。
这都闹到皇宫了,还给季家扣上了谋反的罪名,该不会被砍头吧?
季茹都快吓哭了,一个劲儿地跟季寒说:“二哥你想想办法,我不想死。”
可是季寒能有什么办法?他恨死了这对母女,背着自己敛财,最后惹出这么大的祸。
还好意思让他想办法?
他狠狠剜了季茹一眼,警告道:“一会儿到了皇上跟前,不管说什么话都要过过脑子。万一哪句说错了,你们的脑袋就真的不用再要了!”
老夫人心里委屈,有心说季寒几句,但又觉得自己实在理亏,没有立场指责季寒。
可是季寒就完全对吗?
她看向这个儿子,心里的话到底是没憋住——“你也不要只怨怪我们,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跑到楚扶欢家里去做什么?还有那一桌一椅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楚扶欢要了我们五百两银子?要不是因为这些,我们又岂会上了她的当?”
季寒真是一脑门子官司,特别一想到那一桌一椅,气得额角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楚扶欢这个女人,她怎的如此小心眼?
居然真的跟他算起那一桌一椅来,她是钻到钱眼里了不成?
可要问他为什么去楚宅,他又说不上来了。
总不能说是为了元侍郎的事吧?
虽然他到了那之后,关于元侍郎的话是一句都没来得及说。
他想了想,告诉老夫人:“我只是觉得她总与我跟柳华做对,想去劝说和警告她。”
季老夫人冷哼道:“那也是你先惹出来的事端,怪不到我跟茹儿头上。你好好想想待会儿面了圣要如何说吧!总之季家如果因为这点事被扣上谋反的罪名,那可真成了笑话!”
一行人到了长亭殿外,周七往里通传,皇上气得直拍桌子:“楚扶欢跟季家打官司,老五巴巴的跟进官来干什么?这里头有他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