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欢确实是不想欠别人的，她跟唐仙乐说：“若放在以前，这样的事我或许不会在意，因为我知道人情理短，有借有还，咱们总还有能打上交道的机会。但如今我欠不起人情，我就一个人，最多算是从商，哪有资格让官邸跟我攀上关系。而且人走茶凉，这些事情我见得多了，也太了解了，就不想再陷入其中。一颗紫水晶，抵不过万口福，咱们的交情还在。”
唐仙乐笑笑，把那紫水晶收了，“总之谢谢你，之前我冒然来找你，事后想想也真是舔着一张大脸，现在让我再做一次，我怕也是不好意思了。”
陆韶华拉着楚扶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很快就把唐仙乐也给拽了过去。
楚扶欢正好借机离席，叫了张夺，两人一起往远处走了走，到了僻静之地，她这才道：“张大哥，我还是想再问问西关战场的事。关于我大哥的事，我想再多听一些。”
张夺点点头，“五殿下跟我说了，说前阵子姑娘就想去大营找我，但后来被别的事情耽搁了。过后我也又仔细想了想，但我就是个粗人，让我想发生过什么事我能想起来，但要是让我分析那些事情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我却是一点儿都不行了。姑娘想听什么？你问我就说，之后姑娘再仔细想，看看这些事情里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楚扶欢到亭子里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问张夺：“你们常年驻守在西关，离西凉国很近，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西凉国有那种类似于先知的人物？”
“先知？”张夺似乎没明白什么叫先知。
楚扶欢给他解释：“就是那种传闻中有些特殊本事，可以提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这种就叫做先知。”
张夺懂了，但是他摇了头，“并没有。世间若真有这种人，只要我听说了，就一定能记住。西凉与我们敌对，若西凉国有这种能人存在，咱们的线报里一定会提及，而且也一定会有很多人讨论，并且有针对性地对那个人制定出计划。但是这些都没有过，这就说明西凉国并没有这样的人。不知道姑娘何出此问，是听说过什么吗？”
楚扶欢摇摇头，“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只是我自己的一些猜测。那你跟我说说柳华吧！柳华她在西凉的生活如何？我听闻老国君死后，她先后被西凉两位皇子抢走，后来是季寒破城才把她从其中一位皇子手中给救回来。西凉那老国君是什么时候死的？距离我大哥的死……”
“其实没几天！”张夺把话接了过来，“当初咱家大少爷布了大阵，在己方阵营也换了全新的布防，就准备攻下西凉边城。那次西凉老国君亲征，御驾到了边城，把当时还是西凉皇后的柳华公主也给带上了。同行的还有两位皇子，据说一位是先皇后所生的嫡子，一位是宠妃所生的太子。”
“老国君对战咱们大少爷，死在了大少爷手里。西凉进入国丧期，可不出七日咱们就被算计了！那时候突然就有西凉军反攻，且那次反攻就特别奇怪，不但破了我们的攻阵，连大营布防也给破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的一切布防都尽在他们掌握一样，就好像他们手里拿着我们的布防图，对着图打，一打一个准，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张夺一边说一边摇头，“我们到现在都想不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但一定是有人把布防和阵法都泄漏了，不然西凉不可能对我们的一切都了解到那种程度。再有，这种泄漏应该是老国君战死之后的事，因为如果老国君没死之前就知道我们的布防，他就也不会死了。所以后来我们怀疑有可能是那两位皇子干的，但是冲进我们大营的那伙人，却又是柳华的人。”
“柳华的人，不可能跟那两位皇子是一伙的。我们有接到过线报，西凉老国君对柳华公主一直很好，甚至有传闻说，老国君曾许诺过，如果柳华公主怀了他的孩子，他就将自己的一支亲兵送给柳华，做为护佑她跟孩子的倚仗。可惜到最后他死了，柳华公主也没能怀上。”
“在西凉老国君死后，柳华公主被两名皇子肆意玩弄，我们其实想过营救她，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布防就破了。大少爷战死，随后季将军用了三日破城，不但斩杀西凉皇子，也救回了柳华公主。”
张夺说到这里又皱了眉，“说来也奇怪，季将军虽也英勇，但是之前却并未表现出太过惊人的军事才能。布防破了之后，连大少爷都战死了，他又怎么可能仅用了短短三日就攻破敌军城池呢？明明敌军刚打了胜仗，是士气正盛之时，他怎么做到的？”
楚扶欢心里隐隐有一个不成熟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不敢往深里想，因为太离奇了。
但又忍不住总去想，因为她知道，当所有可能都被排除之后，那么最不可能的就成为了可能。
而且她怀疑柳华是双向间谍，先是破了中晋的布防，而后又向季寒提供了西凉的布防。
所以她到底是向着谁呢？
还是说，她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季寒？她就是想把一个大功劳给到季寒，为此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
不对！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事。
柳华想要让季寒立大功是肯定的，但除此之外，她害死大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柳华跟我大哥有什么愁怨吗？”楚扶欢不确定，“这些年我大哥一直在西关，我都很少见到他。柳华在西凉，离他更近，他们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张夺都懵了，“没有啊！从来都没见到过啊！柳华公主虽在西凉，可她是在西凉国都的，离着很远，根本见不着。姑娘在怀疑什么？”
楚扶欢实话实说：“我怀疑她跟我大哥有仇，而且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的那种。但我想不到因何原因而结仇。”
“可就算有仇，她又是怎么知道西关布防和阵法的呢？”张夺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问题，“她不应该知道，布防和阵法是绝对不可能有途径泄漏出去的。”
但是楚扶欢却眯了眯眼，告诉张夺：“不是泄漏，而是大战过后的公开。所以柳华本身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