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监牢之中,一袭白衣的男人挺拔地站在某个牢房门口,眼神狠厉直勾勾盯着对方,面前的人一副轻蔑不屑的模样,锁元钉依旧紧紧地抓紧着他的皮肉。
“好受吗?”站着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还不错啊,看你们这样手足无措的模样我内心还是挺开心的。”
月神已经极其虚弱了,沈笙看他这副欠揍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从刚刚回到芃山的那一秒沈笙就已经来到了月神的牢房,外面乱哄哄一片狼藉,只有这里依旧空空如也。
“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们进来吗?你知道这没有意义的。”沈笙试探地问道。
月神冷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大笑起来,看来,这个老神仙还没真的搞懂他们要做什么。
“外面应该差不多了,你还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沈笙玩味似的问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这么认真跟他说话了。
“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这一切正在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月神说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沈笙缓缓举起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没有必要再留着他的命了。
“遗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冥王不是新婚吗?祝她新婚快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神像是疯魔了一样大笑着,笑声十分的虚弱,没有任何的气力。
月神的反应是沈笙没有想到的,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听他的话了,沈笙高高举起手随后朝着月神的方向用力一捏,锁元钉立马飞身起来,闪着黄色的光旋转着,随后朝着月神的心脏直冲过去。
“精罗……”月神像是呢喃了一句,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精罗?你对她还真是真心啊!”沈笙收回了锁元钉,月神的尸体很快就化为烟尘飘向虚空。
月神清楚地知道,只要被锁上锁元钉就不会再有回头路,所以沈笙来找他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做好了要去死的准备。
只是,那个可爱的小东西就再也见不到了。
沈笙落寞地往外走,监牢附近已经被天叶稳定得差不多了,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穿战袍了。
天叶单膝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这些连体服怪人实在是太多了,对付他们消耗巨大,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老叶子!”沈笙跑了过去扶起了天叶,天叶嘴角有血,就连战袍也被鲜血染红了些。
“老蛇,快去看看你女儿,这些人一定是冲着她来的,她身边只有司乔和蜂儿,他们两个撑不住的,这里交给我没关系!”天叶语气有些孱弱,拉着沈笙的手都控制不住开始颤抖,沈笙只好渡了些真元给他,随后立马赶去芮白茗的房间。
院落里,静蜂的状况也十分差,虽然已经尸横遍野,可是连体服怪人依旧无穷无尽,静蜂一个人确实撑不住了。
“嫂夫人!”沈笙跑到静蜂身边接住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静蜂就晕了过去。
天叶和静蜂的修为沈笙很清楚,如果连他们都变成了这样,那么其他人只会更加糟糕,这些血红色连体服怪人估计是比较高阶的。
沈笙飞身而起,落下时银白色战袍也已加身,琥珀龙鳞鞭也拿在了手上。
琥珀龙鳞鞭闪着金黄色的光芒,随着沈笙法术打出去的瞬间伸长数十米打在那些血红色连体服怪人身上,那些怪人瞬间灰飞烟灭。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就在这个间隙沈笙立马打开了房门,司乔已经晕倒在地,节栀断竹棍静静地躺在地上。
“小白。”沈笙仔细看了看芮白茗,她呆滞地坐在床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沈笙伸出手试探了芮白茗的气息,她还活着没错,只是不知道状况到底怎么样。
“小白,你要醒过来,无论你在经历些什么,你一定要醒过来!”
身旁的小白鼠奄奄一息,芮白茗的魂魄应该早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只是一直没有苏醒。
“可怜的小东西,下辈子投胎记得投个好胎哦。”沈笙抱起小白鼠轻轻吻了她一下,外面又开始嘈杂起来,沈笙只好抱着精罗的尸体又出了门去。
长时间的鏖战让整个芃山上的人们都已经疲累不堪,每个人都乱糟糟的,血流成河,遍地尸体。
司昶和花漫还在尽力修复结界,结界的漏洞不大,只是繁琐些,一旦有了漏洞就难以修复。
“漫漫,我们需要去借鬼星冰耀枪,那个能够帮助我们修复结界。”司昶朝着花漫的方向说道。
“你撑住,我现在就去冥府!”花漫撤出了自己的法术,去冥府的路她更为熟悉些,司昶带着其他的山民们继续抵抗着连体服怪人。
冥府
聂予孤零零地坐在大殿之上,冷焰鬼火不断跳动着,寂静的大殿让聂予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聂大哥!花漫山主求见。”
魁廷在门外通报着,聂予“嗯”了一声就让花漫进来了。
“花山主,有什么事吗?”聂予问道。
“聂予,芃山的结界被破坏了,我们需要你的鬼星冰耀枪!”花漫火急火燎地说着,丝毫没有了之前的优雅。
“什么?”聂予这才抬起头来,花漫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芃山也沦陷了。
“是啊,白溟也还没有醒过来……”
聂予还没听完就从大殿上走了下来,跟着花漫回了芃山,一路上花漫简单介绍了一些情况,聂予只默默地听着。
芃山之上混乱一片,聂予直接拿出鬼星冰耀枪朝着天空就是一枪,巨大的威慑力吓跑了大部分的低阶连体服怪人。
杏珊和姜皓天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从结界涌出的连体服怪人大部分都是低阶的,他们还勉强能对付。
聂予朝着天空又是一枪,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大概是一种信号,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就在聂予又朝着天空开出一枪时,所有人都拼尽全力朝着连体服怪人们用力一击,司昶和花漫也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结界修复起来。
伴随而来的,是大量的妖怪们吐血倒地,就连司昶沈笙或者天叶这样的老神仙也抵不住这样的消耗。
连体服怪人们一瞬间就消失在芃山上,魏嘉寻第一时间确认外面安全以后第一个跑了出去,紧接着邢无忧也跑了出去。
一路上都是连体服怪人的尸体,他们有的是人有的是妖怪,死了以后都变成了原形。
“魏大哥,这都是什么啊?”邢无忧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拉着魏嘉寻的手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看上去状况根本不可能好。
“我也不知道啊,我要先找到沈大哥再说。”
魏嘉寻说完就焦急地跑了出去,邢无忧也是出来找杏珊的,只是他也不知道杏珊到底在哪里。
赵晨和何策也走了出来,很多人都受了伤。虽然来芃山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也因为要做小饼干的原因认识了很多人。
“策哥,我们去帮帮他们吧。”
“好。”
赵晨和何策走出门开始照顾伤员,司昶和花漫也吩咐手下把寝殿后院全部收拾了出来,专门留给伤员养伤。
魏嘉寻终于找到沈笙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还在和花翔一起搬动伤员,旁边一只小灰鼠跟着他们跳来跳去帮忙。
“沈大哥!”魏嘉寻跑了过去,沈笙脸上的疲惫感满溢出来,魏嘉寻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抱住了沈笙。
“干嘛?”沈笙突然有些欣慰,只是也被吓到了。
“你没事吧?”魏嘉寻差点哭了出来,他太明白沈笙的个性了,对抗连体服怪人的时候肯定不遗余力,但他从来不会说。
“我当然没事啊。”沈笙说话时没有其他动作,魏嘉寻却反应过来了,自己已经抱了他很久了。
“没事就好。”魏嘉寻尴尬地说道。
“对了,你快去看看小白有没有事,刚刚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沈笙立马转移了话题,他也有些尴尬。
“好,我知道了。”魏嘉寻立马转身就跑开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简直就是偶像剧里的莫名其妙的女主嘛。
好不容易跑到了芮白茗的房间门口,沉重的大门他根本推不开,用力敲了敲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趴在窗户上往里望去芮白茗还呆坐在床上,司乔就躺在她身边,魏嘉寻朝着里面大喊了两句也没有什么用,不放心地又看了看还是离开了。
实在找不到杏珊的邢无忧跑到了寝殿后院去,那里是伤员的聚集地,一方面是继续寻找杏珊和姜皓天,另一方面也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无忧,你看到梦神了吗?”魏嘉寻突然跑来问他,邢无忧想了想,梦神好像听他的话回房间了。
“魏大哥,你觉得梦神有问题吗?”邢无忧又问了一遍。
“不是,小白的状态不太对劲,我想去找他问问看他有没有什么方法,其他人都各自忙着,顾自己还顾不上呢。”魏嘉寻沮丧地说着,这样的场面触目惊心,属实是很害怕。
“姑奶奶?对啊!刚刚姑奶奶一直没出现!”邢无忧想了想这才发现芮白茗一直没有参与过战斗,或许真的跟梦神有什么关系呢?
“无忧,你也休息一会儿吧,还有我们呢。”魏嘉寻拍了拍邢无忧的肩膀,其实他最明白,这段日子他一直看着梦神,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梦神有没有问题他最清楚了。
“不,魏大哥,梦神是我非要留下的,我带你去找他。”邢无忧说完带着魏嘉寻就回了房间。
梦神正躺在自己床上闭目养神,邢无忧推门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些高兴,这就代表邢无忧原谅他了。
“无忧,你回来啦?”梦神傻笑着看向邢无忧,邢无忧低着头没回答。
魏嘉寻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随即问道:“梦神,我们来找你,是想问你…关于……”
“关于冥王的,她为什么没有醒?你是不是又对她的梦做了什么手脚?”邢无忧抢过了话头,有些凶狠地朝着梦神问道。
“啊?我不知道啊!我没做过什么!都是你们让我切开她的梦境我才切开的,你们没有吩咐我就什么都没做的!”梦神急忙摆摆手解释道。
眼看梦神没有撒谎,邢无忧就带着他出了门,外面的伤员众多,需要的人手自然也多,多一个梦神也好。
“那你可以切开姑奶奶的梦境让我们去唤醒她吗?”邢无忧又问道。
“不行,冥王最近入梦消耗太大了,如果再强行切开她的梦让别人进去的话,她肯定会油尽灯枯,力竭而亡的。”梦神摆摆手拒绝了,对于他来说,最近切开梦境消耗也是巨大的,不然也不会一直不能维持人形。
“好了无忧,辛苦你们去照顾一下伤员,我去找找那几个老神仙老鬼差什么的,别光顾着别人不顾自己了。”魏嘉寻微笑着说道。
“好的魏大哥,如果你见到珊珊或者姜皓天的话记得让他们回房间好好休息啊。”邢无忧担忧地说着,魏嘉寻点点头。
芃山上狼藉遍野,看上去需要很久才能清扫干净了。
芮白茗房间里,司乔终于苏醒过来,身体的剧痛让他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嘴里发出一些怒吼声,过了很久才看清楚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白白……”司乔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挣扎着爬起来,芮白茗还坐在那里,和之前一模一样。
“白白,你到底怎么了?”
“芮白茗!你醒过来啊!”
司乔突然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芮白茗这样的状态甚至比杀了他还难受,他知道她就在面前,可是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助的感觉就好像当年食神战死,芮白茗三天三夜没有进食没有喝水,甚至没有动作。
之后的日子她就变得浑浑噩噩,颠三倒四,司乔每天又要出门抗敌又要照顾她,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恐惧和担忧之中。
“白白,你要好起来,求你了!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司乔还是吻上了芮白茗的嘴唇,她的嘴唇很软还有些温热的感觉,只是平日里会害羞着躲开的人今天没有任何的反应。
泪水顺着司乔的脸颊往下滑落,顺着肌肤滑到心口,一点点浇灭着他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