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山
天灰蒙蒙的渐渐下起了小雨,雨滴打落在片片嫩绿的竹叶上,叶子们在雨中低着头沉思,伴随着轰鸣的雷声越来越大,头也垂得越来越低。
蹦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了下来,芃山上瞬间被雨水覆盖,乌云也不留情面地遮蔽着日光,一点点的缝隙都没留下。
听到丧钟的大熊猫们纷纷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全都奔向了大殿门外等待着。
天叶拉着花漫的手仔细地检查着,司昶一直在身边陪伴着,他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大熊猫,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可他还是略微带着些期待看向天叶。
天叶尽全力给花漫输送真元,可她早就没有了内丹,在这么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所以他看向司昶,懊悔又可惜地摇了摇头。
司昶知道结局早已注定,只是当真正看着花漫要一点点消散的时候还是痛心疾首懊悔不已。
司昶抱着已经变回大熊猫的花漫,她的身体在一点点随风而逝,很快就消失在了虚空中。
“司昶,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叶小心翼翼地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司昶麻木机械地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它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光泽。
“这是……”天叶皱起眉头看着珠子问道。
“这颗…是漫漫的内丹,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没有内丹了。”司昶说道。
“花漫的内丹?”天叶赶紧接过来放在手心端详起来。
“是啊,漫漫死前,交代我要把这个交给冥王的。”司昶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眼泪像是泉眼顺着眼角滑落。
关于内丹,天叶也知之甚少,只知道每个妖怪都能够修炼出一颗内丹,内丹在主人附近就会发光,离得越近就越亮。
内丹通常是晶莹剔透的珠子,颜色各不相同,越透明证明修为越高,浑浊不清的内丹大概都是一些低阶的妖怪的。
只有像冥王这样等级的仙,妖,鬼,才能额外修炼出真元来,据天叶所知,冥王曾经有十颗真元。
连天叶自己都只有一颗浑浊不清的真元,沈笙有两颗。
“这是乔儿从金莲山上带下来的,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司昶随即补充道。
天叶看不出所以然来,滂沱大雨冲刷着芃山每一寸土地,像是要带走什么一样。
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吵的天叶也无法冷静下来思考,他只好先把司昶送到房间里休息,自己则是拿着花漫的内丹去找了沈笙。
沈笙站在雨里,花翔花怜司泽带着一众大熊猫全在废墟前等待着,司昶已经精疲力尽,差点昏倒过去,沈笙和天叶只好安排了所有事宜以后去到了司乔的房间。
司乔早就哭晕过去了,内疚自责一直萦绕着他,他认为花漫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芮白茗一直在床边守着他,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手心。
“小白。”
“小白鼠?你不是昏迷了吗?”天叶先一步震惊起来,芮白茗懊悔地点点头。
“小白的事之后再说,花漫怎么样?”沈笙问道。
“灰飞烟灭。”天叶故作镇定地说着,沈笙和芮白茗也没有太惊讶。
沈笙和天叶找了两把椅子坐在床边,司乔脸上还挂着眼泪,沈笙和天叶也心疼不已。
“对了,花漫死前说要把这个交给你。”天叶递给芮白茗一颗珠子,芮白茗知道这是她在池底捡到的那个。
“这是什么?”沈笙好奇地问道。
“漫漫的内丹。”芮白茗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会呢?哪里来的?”
“金莲池。”
芮白茗说完以后猛地站了起来,拿起花漫的内丹就化形而走,沈笙赶紧追了上去,天叶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留下来照顾司乔和司昶。
金莲山
芮白茗直接跳进了金莲池中,她的云真玉骨笛感受到了她的召唤立马飞了过来,还有那两个被花漫囚禁的人。
“你们!”芮白茗拿着云真玉骨笛凶狠地指向了二人,因为长时间被幽禁在池底,二人皮肤白皙得可怕,一点血色都没有,头发也乱糟糟的披在身后,长长的拖在地上。
两个人衣衫褴褛,牙齿也变得尖尖的,真像十八层地狱里的厉鬼。
二人不屑地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芮白茗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冥……冥王……”
芮白茗眉头一皱,面前的人居然会认识她?
“抬起头来!”芮白茗又大声呵斥道,下跪的二人只好又唯唯诺诺抬起头来。
芮白茗觉得这两个人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们,直到沈笙也追到池底,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金霖!江霓!”沈笙不确定地叫着,面前的人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实在不同,面前这两个毫无血色的像鬼一样的妖怪,怎么能是那年意气风发的金霖和江霓呢?
芮白茗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们两个,虽然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眉眼之间的少年气也早就消失不见。
可他们就是金霖和江霓,没错的。
沈笙赶紧跑过去把他们扶了起来,芮白茗收了云真玉骨笛,随即四个人一起出了金莲池。
金霖和江霓三千年没见到阳光了,出了池底一瞬间被太阳炙烤得吱哇乱叫,真像鬼啊。
金莲金珠看到金霖和江霓的时候也是一脸茫然无措,他们的父母应该早就牺牲在三千年前的大战里才对。
魏嘉寻不认识这两个怪物,只知道他很害怕,赶紧躲到了芮白茗身后。
“金莲金珠,快把他们带下去梳洗休息一下。”沈笙大声喊着,金莲和金珠才从震惊中缓过来,扶起金霖和江霓回了房间。
芮白茗什么话也没说,这一切对她来说冲击太大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变回了小白鼠的模样消失在了视野中。
“小白!”魏嘉寻赶紧追了上去,可惜小白鼠跑得太快,一溜烟就没影了,他没追上。
“嘉寻,嘉寻!”沈笙跑过来拉住了魏嘉寻,魏嘉寻有一肚子的问题问不出口,沈笙只拉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冥府
小白鼠一路哭着跑到了冥府里,冥府此时还沉浸在冥王要结婚的喜悦之情里,就连聂予都爱笑了!
聂予还在房间里幻想着芮白茗婚礼的情景,突然一只小白鼠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
“芮小白?你怎么了?”聂予懵懵懂懂地抱着小白鼠,搞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了,只知道不能让她受委屈。
“啊!”芮白茗哭的撕心裂肺,可是这次冥府没有震动,外面也没有下雨。
“好了好了,芮小白,你醒了就好,你怎么了?是不是司乔欺负你啊?他怎么欺负你了?不是刚刚还派人来告诉我们要给你准备嫁妆嘛?怎么啦!?”聂予不停地哄着芮白茗,哭声很小但是他却痛在心里。
“聂大白!漫漫死了!她把金霖和江霓囚禁在金莲池三千年啊!为什么!?”芮白茗大喊着,聂予被这几句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好不停地抚摸着芮白茗的脑袋瓜。
“好了好了,芮小白先不哭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慢慢说,不着急啊!”聂予安慰着,芮白茗还是哭着,一点也劝不住。
房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正在给冥王准备嫁妆,就连郁萃也忙前忙后的,把冥府压箱底的宝贝全都拿了出来。
聂予怀里抱着芮白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总之他很害怕,只好千里传音问了司乔,司乔没有回应,才问了沈笙。
沈笙三言两语也没有说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告诉聂予,等芮白茗好一些以后带她去金莲山。
聂予觉得有些不对劲,芮白茗平日里再难过也不会这样,而且一旦她情绪起伏过大冥府必然会震动,今天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芮小白,你内丹呢?”聂予严肃地问道。
“我…我让司乔…臭司乔帮我保管了……”芮白茗嘟囔着说道。
聂予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芮白茗肥硕的屁股和尖尖的嘴巴,以前几乎没有这么观察过她,这么看起来,真像一个尖嘴罐罐。
“芮小白,沈大哥让我带你去金莲山呢。”聂予说道。
“嗯。”芮白茗收拾了情绪点点头。
聂予起身准备出门,他抱着芮白茗立马赶往了芃山,郁萃看着他离开心里终于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聂大哥,我真的很在乎你们。”郁萃朝着虚空中大声喊了一句,不知道聂予有没有听到。
金莲山
金莲金珠正在给金霖江霓梳洗打扮,因为很久没有休整过而长长的头发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脸上也恢复了一些原本的样貌。
“父亲母亲,是孩儿不孝!”金莲一直在哭,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金莲池底就是自己父母的藏身处,任谁都会崩溃的。
沈笙一直在旁边等着,许多事情好像都和三千年前有关,江霓花漫芮白茗本是很好的朋友,花漫怎么会把他们囚禁在池底三千年呢?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只好等他们稍微恢复一些,才能问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