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慕容峥却更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是他在姜元敏身上闻到过的。

可刚刚那个女人扑过来的时候,这种味道却没有,现在又出现了。

姜元敏呢喃:“皇上,不——”

“喵——”

一只肥胖的狸花猫从衣柜后跳了出来,踩着猫步趾高气扬地从殿中穿过。

“……”

一阵诡异的寂静。

慕容峥率先反应过来,问:“那柜子里是什么?”

扶柳答道:“是娘娘的衣服。”

那就难怪了,可能是平日常用的熏香熏了衣服,导致衣柜周围都是熟悉的香味。

可姜元敏本人——已经不是假山后那身,可能是换了衣服,所以没有那种味道了。

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人,竟然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贵妃好好反省一下吧。”

说完,慕容峥大步离开。

扶柳先是松了口气,很快看到地上的主子脸色变得可怖起来。

她摇晃着站起来,不由分说地冲向衣柜。

打开柜门,姜元敏粗暴地揪着姜暄和的头发把人拖了出来摔到地上。

“耍我?姜暄和,本宫看你是活腻了!”

姜暄和全身着地,顿时觉得骨头都碎的差不多了。

这次的确有点失算,她本以为皇上只会恶心姜元敏的靠近,让她意识到皇上愿意亲热的对象是她姜暄和。

结果弄巧成拙,皇上发现了玉佩,并且拆穿了她的谎言。

姜元敏现在离疯差不多了。

她踩着姜暄和的脸,“你不是能言善辩吗?说话啊!姜暄和,你没话说了是不是!”

姜暄和咬牙一句话不说,在她眼里就是默认。

姜元敏更加恼怒。

“来人,给这个贱人长长记性,让她清楚谁才是贵妃!”

扶柳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三大五粗的丫鬟婆子,七手八脚地把姜暄和按在地上。

扶柳笑的冰冷,“姑娘,我提醒过你的,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她摊开针包,里面一长排长短各异的银针出现在她眼前。

姜暄和不怕姜元敏弄死她,毕竟她一天不生下皇子,姜元敏就不会杀了她。

可是没有人会不怕疼。

她有些发抖。

姜元敏见状笑的更开心,“你放心,这张脸我不会动的,可其他地方,就不好说了!”

音落,扶柳抓起一把银针扎在她的后背上。

“啊——”

姜暄和惨叫一声。

不远处姜元敏笑的更加灿烂。

“疼吗?不会只让你一个人疼的,你府上的母亲会跟你一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

姜暄和疼的满地打滚,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求饶,“长姐,暄和知错了,是暄和鬼迷心窍,看到陛下的玉佩掉在地上就捡了起来,回来听到长姐询问,暄和怕长姐责怪,才不得以说了谎……”

“都是暄和一个人的错,请长姐不要为难我娘。”“没用的姜暄和,你现在就是把天都说破本宫都不会再信你一个字!”

姜暄和没再继续求饶。

扶柳专挑暗处下针,针眼很小,不出血,但疼得厉害。

她快晕过去的时候,又被人一盆盐水浇下来,顿时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

姜元敏立在她身边,看到她半死不活的样子,觉得心情舒畅不少。

“长姐——”姜暄和虚弱地拽着她的裙摆,“肚子……肚子好疼啊……”

“什么?”姜元敏没听清。

大概是姜暄和这幅惨样取悦了她,让她有耐心地蹲下来询问一遍。

姜暄和意识不清,呢喃道:“肚子……好疼……”

姜元敏脸色变了变,看着扶柳还要继续扎下去,终于喊停。

“别扎了,要是身体出了毛病怀不上孩子还是个麻烦!”

她嫌弃的摆了摆手。

“把人拖下去吧。”

扶柳应了一声,正准备把人拖走,姜元敏又把人拦住。

她蹲下来拍了拍姜暄和的脸。

姜暄和缓慢睁开,眼前被汗渍蒙住,看人都是虚的。

姜元敏冷声道:“你母亲年纪大了,你受了一百二十八针,你母亲恐怕连五十针都抗不过,你想救她吗?”

姜暄和提起精神,挣扎道:“长姐,真的不关我娘的事……”

“想救她,就想办法解了本宫的禁足,并且恢复宠爱。否则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本宫随时可以要了你的狗命!”

说完,她把姜暄和踢开,嫌弃地拿手帕擦了擦刚才被姜暄和碰过的地方。

没人叫太医给她看病,当夜姜暄和发热,烧的迷迷糊糊,几度觉得自己要死过去。

可是还不行。

她想做的事还没有完成,不能白重生一次。

她又挣扎着醒过来,天色还是暗的。

房间里空无一人,她浑身都疼,喉咙干的难受,自己挣扎着下床倒了杯水。

壶里的茶水已经发涩发苦,不是她昏迷当天的味道。

她至少已经昏迷两天了。

这个认知让姜暄和一愣,水杯滑落与桌子发出碰撞。

房门突然被踢开。

扶柳站在门口,与她对视一眼。

“哟,还没死呢。没死就赶紧起来干活!已经浪费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娘娘都要把你扔到乱葬岗了!”

果然已经过了两三天。

姜暄和忍着饥饿,点头应道。

慕容峥这人的爱好其实并不好琢磨,他隐藏的很好,上辈子她贴身伺候三年,也不过只知道他喜欢她的身体。

喜欢干什么,喜欢吃什么,他虽然偶尔会说,但仔细观察又会发现,这人嘴里说的话只能算是趣味。

他并不是真的喜欢。

唯一知道并且准确的,只有她自己。

姜暄和有了打算,吩咐扶柳去准备一个孔明灯。

“你在命令我?我只听我家主子的!”扶柳不屑。

姜暄和也不恼,淡淡道:“长姐一心想要复宠,我也在努力想办法,可若是最后毁在了你的手上,她会怎么样?”

扶柳想到姜暄和那天差点死掉的样子,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姜暄和换上丫鬟的衣服照常洒扫,她今天还要出去打探地形,看看在哪里放孔明灯才适合“偶遇”皇上。

慕容峥禁了姜元敏的足,宫中的下人还是可以出入的。

只是她靠近宫门,就听见有人喊:“淑妃娘娘过来了。”

音落,一道倩影就出现在姜暄和的视线里。

淑妃脚步一顿,盯着她的脸惊愕出声:“贵妃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姜暄和:“……”

“淑妃娘娘莫不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对着谁都能喊本宫的名讳!”

姜元敏本来听到淑妃要来,知道对方今日是来嘲讽她的,做好了应战的准备,斗志昂扬的出来。

没想到就听见她对着姜暄和那个小贱人喊“贵妃”。

姜元敏眼前一黑,差点破口大骂。

淑妃惊愕更甚,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

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宫门口的人虽然身着贵妃服饰,但身边的人面容更像她在春日宴上所见的贵妃。

这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半响,淑妃扯了个嘴角。

“妹妹别激动,姐姐刚才就是认错人了。”

姜暄和现在是出不去了,赶紧低下头退到一边。

不用抬头她都能感受到淑妃落在她头顶的视线。

这人是起疑了?

姜暄和倒是没多大害怕的感觉,更多的是对脱离掌控事物的不放心。

淑妃跟在姜元敏身后进了殿内。

她气还没消,语气不善地开口:“淑妃娘娘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姐姐听说妹妹那日惹怒了皇上被禁足,怕妹妹无聊,特来探望,只是看样子,妹妹好像并不欢迎?”

她语气里不乏有些幸灾乐祸。

姜元敏轻哼一声,“淑妃娘娘是来笑话本宫的对吗?那又怎样,听说淑妃娘娘在皇上还未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入府了,陪伴皇上身边快两年的时间,依旧是完璧之身,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她本来就对淑妃印象不好,如今更是厌恶的不行,也不想和她虚与委蛇,索性摊开了说。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演多久。

果不其然,淑妃面色难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吐出一口浊气,硬挤出一个笑容。

“所以说妹妹幸运,毕竟曾经得到过皇上的宠爱。不过这脸是怎么了,三日前春日宴上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戴上了面纱?”

被戳中痛处的姜元敏更加愤怒,她脸上的伤还是拜淑妃所赐!

“你在明知故问!”

淑妃一愣:“什么?”

“装什么糊涂,你就是嫉妒本宫有皇上宠爱,故意……”毁掉本宫的脸!

话说一半的姜元敏突然清醒过来。

参加春日宴的“姜贵妃”是漂亮的,她怎么会被毁容呢?

姜元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避免冲动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淑妃定定地看着她,“本宫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妹妹不如提醒两句?”

“没什么,是本宫记错了。”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蓦的,淑妃轻笑一声,抬手扯下了姜元敏脸上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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