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评了一番,支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眼看姜暄和已经乱了方寸,牧云虽岿然不动,却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而慕容峥,虽然拿捏住他的确省事不少,但他也不信同为帝王,这小子就真没有后招,如今只不过是磨一磨他的耐性,也好探探虚实。

一刻钟是个很凑巧的时限,天边渐渐亮了,离日出也只堪堪一刻钟。

姜暄和抬头看了眼,又对上慕容峥的眼睛,忍不住玩笑,“该不会真要做亡命鸳鸯吧。”

她边说边笑,还摇头叹气,似乎十分颓然,慕容峥也弯了唇角,在交叠的袖子里握住了她的手。

“幸亏马不停蹄来找你了,不然还听不到这话。”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笑,是带了多少人在城外?”黑袍人稍微坐正了些,还是轻蔑地指摘二人。

“是不打算说的,我在阳春关都听闻你立后了,气得好几天睡不着,饭都没吃多少。”

姜暄和像模像样给他看另一只手腕,慕容峥也煞有介事告罪道,“真瘦了许多。是我不好,本是权宜之计,没和你通个气。”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你来我往,像寻常夫妇一般,看得黑袍人慢慢火大,但天光越来越亮,他对自己的威胁有十足的信心,也不怕再等些时候。

两边正默然交锋着,巫师突然挣脱了士兵的钳制,扑出来跪在姜暄和前面给她磕头。

“求你了救我,我不想死,我可是姜家的独苗!你不能不顾父亲的意思。”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很是难堪,求人也没有谦卑的态度,姜暄和是一丝耐心都没有,也不知这拓跋炎哪来的便宜情报以为能拿捏自己。

“这么说你是知道他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帮大周人。”姜暄和从刚才玩笑时就已经没了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会儿还有闲情逸致歪着头打量巫师,其实是姜辛宇。

把他丢在在地窖里发现的,当时人突然醒了,姜暄和绘声绘色说给慕容峥听,“当时他一咕噜爬起来把那兜帽摘下,灰头土脸的我都不敢认。不过的确是他,虽然是一脉相承的兄长,但投敌了就是投敌了,他做下的事可不能算我的。”

慕容峥也很配合拿出他当皇帝的威严,居高临下剜了姜辛宇一眼,“听到了?敏妃大义灭亲,你父亲若是不知自然从轻发落,若是同谋就等着满门抄斩。”

他端出一副疾言厉色却持重的做派,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若不是人在屋檐下,姜暄和还以为下一秒就有郑槐出来喊“退朝”了。

姜辛宇闻言大惊失色,他僵住了身子,好容易才把自己调转去向拓跋炎跪地求饶。

这次说出口的话就好听许多,姜暄和琢磨着这样欺软怕硬没骨气又没本事的,竟也是姜家的子息,再就是,援兵是不是该到了,她演镇定有点演不下去了。

但拓跋炎看着,她也不好光明正大探头张望,还不知对方带了多少人。

对了,姜暄和想起一事,神采又亮几分,侧过头去跟慕容峥私语。

“当真?暄和好本事。”他格外捧场,也许是心情尚佳,笑容都看不出什么作伪的痕迹。

一来二去拓跋炎坐不住了,他起身把那圈椅踹倒,人也簇拥着,随他的脚步逼近到了三人身前。

“真是不知死活,难道就不管你全家人的性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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