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陈宗辞就拉开车门上来。
洞洞很快就坐回去,没再说话。
陈宗辞没把他送到方觉夏那边,而是另外找了个地方,先把洞洞安顿下来,专门找了人来照顾他。
他倒是很听话,跟他们说拜拜的时候,突然就改口,叫陈宗辞叔叔了。
这一圈折腾,回到老宅,都凌晨四点了。
再过一小时,陈宗辞得去佛堂,
他把人送到小楼,就直接去了佛堂,屋子也没进。
周稚京回到房间,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看到那条项链扔挂在那里没动。
折腾一晚,她也懒得再去想,倒头就睡了。
周稚京睡到上午十点,匆匆起床洗漱。
陈宗辞早就准备好了回门的礼物,穿戴整齐在楼下等她。
周茜早早就去东林庄把董美珍接过来,两人一块去了一趟超市把食材买齐。
陈秉钧的父母也在,中午这顿,陈母在周茜身边打下手,帮着一起。
相比较陈家的热闹,周稚京这边相对还温馨一些。
董美珍和周茜对陈宗辞格外客气,陈秉钧更不用说。
陈爷爷陈奶奶也是很客气。
陈宗辞在这里,完全是座上宾。
他的态度倒也谦逊,身上那股傲慢,在这会全收了起来。
周稚京看他眼睛里布着血丝,连着两天没怎么睡,周稚京真怕他被烦的控制不住脾气。
所以还是挡了一下,说:“他吃不了那么多。”
顺便从他碗里夹走了大部分的菜。
吃完饭,大家坐在客厅里闲聊。
陈宗辞跟周稚京坐一块,周稚京提议放一部电影看看。
陈秉钧赞成,纯聊天实在有点费神,在他眼里陈宗辞算是上司,说什么都得想仔细。
正好他客厅里买的这套设备,还没怎么用过。
陈秉钧让周稚京挑了一部电影,大家各自找好位置。
周稚京本来想去跟董美珍坐,刚要起身,被陈宗辞拽住,手压在她的腰上,面色不变。
周茜坐到了董美珍的身边。
电影开始,大家就慢慢静下来。
陈宗辞本就有点困,周稚京选的还是文艺片,就更是催眠。
没多会,他便垂下头,抵在周稚京肩膀上睡着了。
第二个睡着的就是陈爷爷。
周稚京看的挺认真,她偶尔转头去看董美珍,看到她平和的表情,心里也安然很多。
就是陈宗辞压着她有点沉。
周茜时不时朝他两看一眼,那样的坐姿,要说他俩是假的,真的看不出来。
这婚礼办的那么隆重,她倒是希望,他俩就这样好好的过下去得了。
电影结束,他适时的睁开眼睛,眼睛反倒更红。
周茜说:“这几天忙坏了吧。”
陈宗辞松开抱着周稚京的手,喝了口水,音色沙沙的,说:“还好。”
时间差不多。
两人带着董美珍去了东林庄。
周稚京心里也惦记着桑晚,路上给她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
她又打了一个。
这回倒是有人接了,但不是桑晚。
是个男人的声音,但周稚京辨不出来是谁,“是温医生吗?”
“沈韶棠。”
周稚京一顿,问:“桑晚呢?”
“她还没醒。你有事吗?”
周稚京咳了一声,说:“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沈韶棠:“你顾好你自己,她的事情不用你管。”
周稚京没说话。
沈韶棠那边就挂了电话。
车上还有董美珍在,周稚京就忍着没说话。
——
医院。
桑晚夜里发了高烧,看护照顾不周,等发现的时候,她人已经迷迷糊糊。也亏得温屿夜里又来了一趟,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温屿就留在病房,一直到早晨,他要去上班。就给沈韶棠打了电话,交代了一下情况。
走之前,重新找了看护,又交代了另外的医生,这才离开。
温屿走后不久,桑晚醒了一次,喝了点水,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直到现在人都没醒。
睡的很深很沉。
烧倒是彻底退了,脸上没有血色。
沈韶棠找医生来看过,反复确认没问题,才放人走。
他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从她憔悴的脸色可以看出来,离开他以后,过的有多艰辛。
明明最在意这张脸,明明又怕苦又怕累还怕疼,她倒是熬得住。
这时,桑晚的眉头轻轻动了动。
恰好沈韶棠的手机响。
这样安静的空间,手机铃声显得格外刺耳,桑晚在这一瞬,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像是被吓醒的。
她比之前瘦了许多,显得眼睛格外大。
沈韶棠关掉了声音,并没有接电话,上前一步,让自己出现在她的眼前。
桑晚初时没有反应,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时,突然抬起手,朝着他的脸打过去。
只是她身子弱,动作迟缓了一些。
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活腻了?”他眸色森冷,不怒自威,“装出这副模样,不就是想让我过来看你。”
桑晚只觉身体很痛,脸色越发的苍白,额头布上一层细汗,嘴唇迅速的失去血色,她挣扎了一下,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呼吸的每一下,都觉得疼,只能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这时,沈韶棠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眼底有细微的怒火,手劲大的像是要把她的手折断。
片刻后,他松开手,一边接电话,一边出了病房。
桑晚平躺在床上,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眼泪无知无觉的从眼角滑落下来,那是疼痛导致的生理性流泪。她自己并没有想哭。
房门没关,沈韶棠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轻柔的哄慰的电话那边的人。
桑晚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在心里感叹,她以前是怎么把他的那种无情霸道的占有欲,当成了爱情。
滤镜吧,沉迷在其中的人,总是会选择性的忽略很多东西。
且刻意的从一些细节里,去证明自己的特别,真的是很可笑。
胸口的疼痛越发的明显,痛到好像有人在拆她的骨头,她想吐,但总不能吐在床上。
她得起来。
桑晚从床上滚下去的那一刻,沈韶棠正好关上门自顾离开了。
她到底是没有忍住,直接吐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污秽之物中夹杂着鲜血。
但吐完之后,她觉得好多了,就是很恶心,但她又起不来。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如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