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不了解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必然是非常惨烈的。
周稚京不知道陈宗辞和方觉夏之间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看来,让方觉夏嫁进林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林序珩若是一个没有下限的人,她嫁进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很难预料。
陈宗辞会真的不顾方觉夏的死活,安插她进去吗?
还是说,方觉夏临时改变了主意,跟陈宗辞背道而驰了?
周稚京想到那天,她去送嫁衣时,跟方觉夏说的话。
总不会是受了她的启发吧。
她又暗暗的朝着方觉夏看了眼,她领着水壶,给林序珩倒茶,她今天穿的长袖,袖口拎起来一点,那红色淤痕根本遮不住。
林序珩当即抢过方觉夏手里的茶壶,壶身很不小心的碰到了她的手背。
茶壶里的水刚刚换过,还是滚烫的。
碰到手背的那一瞬,方觉夏手里的茶杯瞬间脱手,掉在了桌子上,杯子里的水整个打翻,滚烫的水溅到她的身上。
她猛地起身往后,椅子绊住了脚,差一点摔倒。
幸得陈宗辞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过分狼狈。
这会,林序珩才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壶,站起身,拿纸巾给她擦身上的水,说:“怎么搞的,怎么那么不小心。皮肤都烫的通红了。”
方觉夏眉头微动,眼眶不自觉的泛红,沉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
周稚京适时的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
她走到方觉夏身边,将她的手从林序珩手中拉过来,而后朝着林序珩微笑着说:“小林总平时一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被宠到大的,以后倒茶这种吃力的事儿,还是别做了,太危险了。”
林序珩耸耸肩,“确实是我的错,小三太太教训的是。”
周稚京:“你叫我小三太太就太生分了。夏夏是宗辞的妹妹,你叫我一声嫂子,亲切一些。”
林序珩笑眼盈盈的,目光在方觉夏脸上停留了几秒后,说:“确实如此。”
周稚京也没打算真的要他叫,带着方觉夏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她的衣服也湿了一片,周稚京给迪迪打了个电话,让送套衣服过来。
方觉夏站在洗手池前,用冷水冲着被烫红的皮肤,安静的听她说话。
她慢慢的抬眼,透过镜子看着周稚京。
她今天身上这条裙子是小香家的,耳环,项链,手表,身上佩戴的所有东西,都很贵。
她好像天生就应该拥有这些,一点愧疚也没有。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陈宗辞给她的荣光。
是不是心肠狠硬又忘恩负义的人,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周稚京交代完,一转身,正好就撞上了她的目光。
方觉夏与她对视一眼后,不慌不忙的移开,并没有被抓包之后的慌乱。
周稚京想了下,顺手把卫生间的门关上,走到她身侧,看着她隐藏在袖子下的淤痕,说:“你想清楚了吗?”
方觉夏关掉水龙头,没有冷水的冲刷,手背上被烫过的皮肤很快又感觉到了灼烧感,持续不断的痛。长久的疼痛,能让人麻痹,也能让人发狂发疯。
皮肤上已经起了细细的水泡,方觉夏拿过纸巾用力的擦了擦,把水泡全部都擦破,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麻木不仁的让人有点犯怵。
周稚京制止她的动作。
方觉夏抬起头,说:“怎么了?你现在是在可怜我吗?陈宗辞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
“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方觉夏抽出手,冷然一笑,说:“我不用你来可怜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周稚京,你是我的榜样,我该向你学习。”
周稚京:“如果你是因为我的话,而改变了原来的主意,我想你三思而后行;如果你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计划和打算,那就跟我没关系,你要怎么做,都是你的事儿,我没有任何意见。”
方觉夏:“我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我希望,这一次你在陈宗辞身边,别再背叛他。”
说完,她就拉开门走了。
反倒弄得周稚京心里很不是滋味。
迪迪送了衣服过来,周稚京去门口拿,迪迪备了一整套,还买了烫伤的药膏。
这些东西,当着林序珩的面,拿给方觉夏。
方觉夏起身,用双手接过,“多谢小三太太。”
‘小三太太’这个称呼,显得客气又疏离。
周稚京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陈宗辞让方觉夏去把衣服换了,她却没动,说:“已经干了。我也不好意思穿小三太太的衣服。”
周稚京垂眼,半句话都不多说。
林序珩笑着说:“穿穿也无妨,我也不介意。”
林序珩这些意味不明的话,既挑拨周稚京跟陈宗辞之间的关系,也挑拨陈宗辞跟方觉夏之间的关系。
“去换了吧。”林序珩把衣服拿出来,塞到她手里,“乖,快去。你身上的衣服本来就脏了,是该换的。”
“你再不去,我就抱着你去了?”
方觉夏接过衣服,“知道了,我去换。”
随后,她就拿着衣服去换上。
衣服是短袖的,手臂上的淤痕遮挡不住,领口也有点深,胸口的痕迹也暴露无遗。
她闭了闭眼,缓和了许久,才走出卫生间。
她重新坐下。
陈宗辞放下茶杯,看向林序珩,问:“林少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林序珩不明所以,“交代什么?”
随后,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嗤的笑出声,不可置信的看向陈宗辞,说:“我跟夏夏之间的房事,也要跟你交代吗?就算是当哥哥,也不该管的那么宽吧。”
周稚京有意让迪迪带的短袖和短裤,暴露出方觉夏身上的淤痕。
露出来,他们这边才有话可说。
陈宗辞淡淡一笑,没理会林序珩的话,而是跟方觉夏说:“一会我带你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现在的证据,应该也够控告他了。”
林序珩表情僵了一瞬,但还是保持镇定,勾住方觉夏的肩膀,说:“这是我们两个的爱好,你情我愿的事儿,告什么?小三爷不会是想做齐人之福,娶了一个,还想再占一个吧?”
“不管怎么样,你得问问夏夏的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