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秋这堪称胆大妄为的一席话,在场众人就连柴绍在内,都觉得胆战心惊。

这一点,也是李秋自己所不曾发觉过的。

武将与文臣,在皇帝心中的容忍限度是明显不同的。

就以李秋那潜意识中浅薄的皇权意识,说话做事之大胆程度,连魏征看的都是有些心惊。

就更别提此刻李秋是站在武将的立场和角度上了。

此时此刻,像程咬金、秦琼等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准备跪地替李秋求饶的打算了。

他们是真的怕李世民在隐怒之下,把李秋给杀了。

可也就在这时,一旁一直静默坐着的尉迟敬德,突然间站起身来。

随之一把就将自己身上的紫色官袍撕烂。

也露出了自己的上身,以及身上那堪为月球表面的,远比李秋密集的多的伤痕。

“臣向陛下举报自己。”

“我尉迟敬德要谋反,请陛下治臣的死罪好了。”

“臣死了,也省的那群小人们天天奏本臣,让陛下烦心。”

“呵,臣从陛下征伐四方数年,身经百战,今之存者,皆锋镝之馀也。”

“如今天下已定,乃更疑臣反乎!”

“想我尉迟敬德,一辈子征战沙场,心无所畏惧。”

“手下之敌将亡魂,更数不胜数。”

“只没想到,臣这一辈子如此赤胆忠心的跟着陛下出生入死。”

“眼看着逐渐老了,倒闹出来蓄意谋反这样一个污名来。”

看着尉迟敬德这位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曾经勇猛无比的心腹。

如今倒是落得如此屈辱和委屈,本就情绪激动的李世民眼中都有些氤氲。

然后主动将自己身上披的外罩脱下,要给尉迟敬德穿上。

那可是黄袍,尉迟敬德又怎么敢穿?

与此同时,李世民无比歉疚的双手拍着尉迟敬德的双臂说道:

“敬德啊。”

“你这一辈子为朕出生入死。”

“更是数次救下了朕之性命。”

“如今是朕亏待了你!”

“没有及时的制止住这些人对你的不断诬告。”

“让你蒙受了此等委屈。”

“既然他们诬告敬德你谋反,今天朕就随了他们的意。”

“朕这衣袍,你无论如何也得穿上。”

“就如同当年朕还是秦王时一样自然。”

“除此之外,在玄武门外设立一个飞骑营。”

“从禁军之中精选才力骁健、善骑射者入营,共五百人。”

“衣五色袍,乘骏马,以虎皮为鞯,专门跟随在朕的身边。”

“而尉迟敬德,加封飞骑将军,统管此营。”

“既然有人说你谋反,朕就让你时时都跟随在朕的身旁。”

随后,李世民还是无比坚持的亲自为尉迟敬德穿上了自己的外衣。

见状如此,尉迟敬德自然是感激涕零,深深的拜谢皇恩。

直到此刻,今天的酒宴终于算是度过了危局。

一切重回正轨。

柴绍等人,也是终于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李世民又看了眼身旁,依旧是光着膀子,傻傻愣在那里的李秋。

不由得在心里笑骂了一声,宠溺的轻踹了他屁股一脚。

“你还在这傻愣在这里作甚?”

“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难道你也想像尉迟敬德一样,也穿上这黄袍?”

听到此,李秋终于反应过来,一边苦笑着直摇头。

一边无比机灵和快速的把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

等他把衣服穿好后,李世民又对他说道:

“李秋,关于群臣和监察院肆意诬告朝中重臣一事。”

“是你率先对朕进的谏。”

“今天,朕就给你一个答复。”

“虽然朝廷御史监察等官员,有闻风评奏事的权力。”

“但从今日后,也要加以约束。”

“对于此等还没有丝毫证据,就诬告朝中重臣谋反的。”

“以及都是些鸡毛蒜皮,生活琐事的东西,要减少上报。”

“既然你是尚书右仆射,那这道诏书就由你来起草好了。”

“来人,去取笔墨纸砚来。”

说完,李世民一甩衣袖,返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剩下一堆武将,则是津津有味,颇为期待的围观起李秋现场办公来。

这李秋写的字,以及肚子里的墨水,这几年下来由于太忙,也从未有过长进。

就算是眼下有人念读给他听,让他来书写,他都写不全。

就更别提由他自己来写了。

更何况在这么一群人的围观和指指点点下,李秋更是觉得头大。

费了半天力气,也才写出来歪歪扭扭的七八个字来。

一见到此,周围程咬金等人也是深得李世民的圣意。

对李秋好一顿无情的言语打击。

以此来为陛下出气。

“啧啧,李秋啊,以前我总以为,在武将之中,属我最没学识。”

“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嘿,如今看到了你,貌似还真有人跟我差不多。”

不仅是程咬金,其他人也笑着拿李秋打趣。

“李秋啊,你这几个大字写的,怎么弄的到处都是墨?”

“之前总是听说,你们尚书省的政事堂内奏折和笔墨用的甚多。”

“现在一看,倒是知道为什么了。”

“唉,我说李秋,陛下让你起草一份诏书,你这倒是快点写啊。”

“没看大家都在此等着你呢吗?”

“你这尚书右仆射,肚子里的墨水可是不太够啊……”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不到。

李秋在他们一群人的指责、打趣下,已经是大汗淋漓。

就算刚才同李世民据理力争之时,他都未曾这么狼狈过。

见到众人把李秋打击,折磨了够呛。

李世民心中的一些怨气也已经出了差不多。

于是便带着笑意挥手说道:“行了,都散了吧。”

“等明天时,李秋你好好的请教一下房玄龄。”

“学一学这诏书该怎么去写?!”

“亏你还是尚书右仆射,这都数年时间了,文笔上的功夫一点都不见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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