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过去了,远东日报刊出一篇资深记者报道,揭示了解体和休克疗法带来的,让人触目惊心的恶果。
在九零年之前,苏经济一直是增长的,但90年出现第一次负增长,下降近9.5%。
91年却下降了15%。
经济状况空前恶化,使绝大多数群众的生活变得十分艰难。
91年开始发行各式各样票证,有蓝色的、粉色的。
记者在市场上看到一个孩子排了大半天的长队,结果轮到他的时候,前边的妇女把最后半公斤香肠买走了,到他这儿什么也没有。他不停地哭,哭完以后,发誓再也不去商店了。
又采访了一个老妇,她悲凉地说:“我清早起来排队,排了第一个,想买点茶喝。结果走到柜台前,什么也没有了。我退休金不多,只有90卢布,但我已经工作了55年。”
记者引用了民煮纲领派代表人波波夫的一句话:“我们不考虑人民,我们就是要故意造成全面紧缺的状态。”
报刊一针见血地指出:“戈氏留给人们的印象,首先是称为超级大国的分崩离析,其次是无节制的通货膨胀,再就是80%的人进入贫困状态,成百万的贫困者流落街头。”
……
敲门声响起,夏川扔下报纸,“请进。”
一个四十来岁的米国人走了进来,西装革履,带着眼睛,文质彬彬,微笑说:
“夏先生您好,我是《福布斯》调查员克里斯琴,感谢您的接见。”
“请坐。”夏川没有欢迎的意思,只是示意坐下。
克里斯琴却对夏川极感兴趣,他坐下便问:“请问夏先生,我对您的个人资产评估为五十亿美元,您对此有何意见?如果您觉得有出入,可以让我调查一下吗?”
夏川淡淡一笑,却反问了一句:“第一是谁?”
“噢,您可以说是无可争议的华夏和饿罗斯第一,但距离世界第一还有不小的差距。91年无可争议的世界首富是日笨的森泰吉郎,他的资本净值达到150亿美元。拥有65栋办公楼,面积为770万平方英尺。”
克里斯琴很高兴,在他印象中凡是华夏的富豪都极害怕露富,因为那可能招来‘仇富’‘打土豪’‘逼捐’‘纳税调查’‘割资本主义尾巴’之类在其他国家不可能出现的麻烦。
可夏川居然问第一是谁?
夏川却又问:“我记得87年你们第一次给世界富豪排名,那一届的首富也是日笨的,叫堤义明,资产1650亿美元,他现在排第几?”
克里斯琴耸了耸肩:
“您知道因为广场协议,日笨经济泡沫破碎,地产泡沫也破了,房价暴跌。堤义明那种建立的房地产上的商业帝国是最容易崩塌的。他现在的资产据我们评估,不超过一百亿美元,而且每一天都在下降。
所以,我们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没把他计入排名。因为有可能我们公布排名的时候,他已经破产了,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笑话了。”
夏川微微一笑,点头道:“你的评估我不认可,也拒绝调查。你可以随便给我排名,但你不要牵扯我手下的人。”
他从来没想隐藏自己的财富,因为隐藏不了。
他的财产太透明了,仅仅亿康那一个公司的价值就超过十五亿美元,这还是伟哥没上市的估值。亿腾已经建立庞大的饮料商业帝国,品牌价值无可估量,卖给可乐两巨头至少价值十亿美元。
至于银行资产,他那么大的投机动作,根本不需要调查银行账目。
克里斯琴又习惯性的耸耸肩:“我认为远东银行的股东,都有上富豪榜的资格,这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我们视而不见,似乎不太符合逻辑。”
没错。夏川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价值三十亿美元,别人百分之十的股权,怎么还不得七点五亿美元?
这妥妥的够上排行榜了,不上肯定让人纳闷儿。
夏川意味深长地道:
“你别指望我会为你付调查费,如果你把我手下排进去,我会让你立刻就变成一个笑话。他们每一个人的股权,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想给就给,不想给就拿回来。或者更简单一点,明转暗,你什么都看不见,我再在媒体发布公告澄清排名虚假,这对福布斯不是好事吧?”
克里斯琴微微变色,他丝毫不怀疑夏川有能力做到,看看他用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养了两个高手,就知道不是白养的,黑事夏川也干。
克里斯琴再次耸耸肩:“既然这样,那就都算夏先生的资产了。”
“随便。”夏川一脸无所谓,却又说了一句:“但我不希望你误解。”
他把报纸推到克里斯琴面前,指着最后那行字认真道:
“在这个国家成为富豪,是一种耻辱。这耻辱我一个人承受没什么,但我不想牵连我身边的人,尤其是女人。另外,这些钱我会有很大一部分用来救助贫困的俄罗斯人,为他们提供工作机会,为了增加就业大规模建设一些不盈利的项目,甚至直接为远东经济输血。或许明年你再看,我连五十名都进不去。”
克里斯琴呆滞的看着夏川,心中震撼,久久无言。
……
调查员走了。
小萌进来说:“哥哥,巴甫洛夫的女儿来了,你要亲自见一下,还是让朱总把股权买回来?”
“漂不漂亮?”夏川问。
小萌浑身一抖,嗔怒道:“你憋的慌不是有我吗?”
哈哈哈,夏川大笑:“我逗你呢,让她进来吧,好好安慰一下。”
小萌气得白了他一眼,饱含着幽怨,转身出去了。
过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身穿雪白熊皮大衣的俄罗斯美女。
夏川眼前一亮,这女人手中抱着一个俄罗斯套娃,足有一尺高,映衬着她棕色的头发流畅如瀑,蓝色的眼睛深邃的就像漩涡,高挺鼻梁充满了个性。
唯有涂抹过的红嘴唇却掩饰不住干裂,显然这个比往年更加寒冷的冬天,对俄罗斯女人也是一种折磨。
“夏先生您好,我叫狄安娜。”女人微笑伸出手来。
“很高兴见到你,”夏川握着她白皙柔软的小手说:“对于你父亲的不幸,我表示深切的同情,巴甫洛夫先生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
“谢谢。初次见面,送您的小礼物,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套娃。”
夏川接了过来,“很漂亮的套娃,请坐。”然后放在茶几上。
狄安娜坐在夏川右侧沙发,小萌却硬坐两人中间,隔着别让两人有机会接触。
狄安娜瞥了小萌一眼,夏川不经意的牵着小萌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立刻显得空间不挤了,因为有两个人变成连体了。
小萌心中高兴死了,却故作淡然。
夏川看着狄安娜笑问:“是不是每一个俄罗斯女孩,都会珍藏一套自己心爱的俄罗斯套娃?”
狄安娜露出灿烂的笑容:
“至少我身边的女孩是的。我看过你写的文章,不同意你的看法。哪有体味啊?谁告诉你我们不喜欢洗澡来着?我身边的女孩从来都是努力地把自己最美好的那一面展现给男人,至少在喝醉之前。
每一次见面都力争整洁干净。喝醉以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她们直白,坦荡,爱憎分明,绝不委屈自己,至少在结婚之前。但结婚以后,委曲求全,全心奉献,贞洁守礼,也是她们。
但是,绝对是你做初一她做十五,你敢出轨,她就敢往死了揍你。
然后也给你戴一顶大大的犄角(俄国人不说男人带了绿帽,而是说他长了犄角,所以‘山羊’是最重的骂人话)。她们的信条是:我爱你,你如果不喜欢我,我就喜欢钱;你要是喜欢我,你就是我的命。”
夏川哈哈一笑,“好吧,你比我有发言权。咱们来谈谈股权的事情吧。”
狄安娜笑容一敛,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