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低着头思索着,走到餐厅门口,冷不防前面的臧鸿忽然站住,她一头撞他后背上。
“别跟着。”臧鸿头也不回地说。
菲儿温婉的一笑,趴他耳边低声道:“别用强。”
说完转身走进自己卧室。
臧鸿愣了一下,走进了餐厅。
朱依抱着痛苦的女儿双肩,低声安慰着:“流产死不了人,挺住别哭。”
当看到臧鸿独自走进来的时候,朱依脸色一变,心脏好似被捅了一刀,如果早知道夏川不回头,她是不会伤害女儿的。
此时,她好似遇到黄鼠狼的母鸡,全身的毛发都炸开,护住了女儿。
她可以伤害女儿,但别人不行。
臧鸿站住,菲儿说过别用强。
“朱依,我不会强迫你们两个,但我必须知道一切。”
“这个我会问的,小玉现在流产了,需要送医院。”朱依略微平静了一些。
臧鸿冷哼一声:“你想让她死就送医院,但死之前我要问明白。”
朱依瞬间明悟送医院才危险,女儿很容易被灭口,一针就可以解决。
她立刻改口道:“我抱女儿进卧室,她现在不能说话了。”
“我抱吧。”臧鸿说完,给了朱依一个考虑的时间,然后才慢慢走过来。
朱依没有拒绝,她担心自己抱不动。
臧鸿伸手托起童玉,飘然如柳絮一般轻松,走向她的卧室。
朱依又抢先跑进卧室,找了一块毛巾铺在床上。
臧鸿把童玉放平躺下,看她痛苦的脸,没有再问,只是静默地站着。
似乎能一直站到童玉开口。
朱依把女儿的黑裙往上拉起,伸手慢慢把内裤脱了下来,仔细检查,只有血,没有别的东西。
她眉头皱紧,这出血量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不知道流到了什么位置,宫腔不清理干净,很容易发炎。
“你去给我女儿买药。”朱依说。
“自己去。”臧鸿回答。
朱依瞪着他不动,臧鸿瞪着童玉不动。
忽然门一开,菲儿走了进来。
她手中拿着一盒抗生素,递给朱依说:“先给小玉吃药吧。”
朱依接过来反正看了一眼,先倒了一杯水,然后抠出一倍的药量,扶着女儿的头,喂她服下。
菲儿暗暗摇头,这是最错误的服用方法,抗生素应该逐渐加量,对抗耐药性。
“菲儿,口服的不够,你帮我看着,我去买注射液。”朱依说。
菲儿:“放心吧。别让外人经手。”
“知道。”朱依迅速走了。
臧鸿立刻开口了,“那人是谁?”
童玉闭上了眼睛,任由委屈的泪水滑落:“你杀了我好了。”
“他值得你付出生命保护?”臧鸿冰寒的目光透出杀机。
童玉还没说话,心中越发气苦。
菲儿柔声说:“小玉,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想单独和夏川说的,你觉得你是对的,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私事公开而已。可夏川却失望了,你站到了敌对的一方,他走了。”
童玉浑身一震,脸色更加苍白:“我站到敌对的一方?”
“你以为那个人要做什么呢?我们都面临巨大的危机,不知道敌人的触角伸到了哪一步,不知道你泄露了多少东西,甚至不知道敌人是哪一方的。
可你并不在意我们的死活,也不在意企业的存亡,只在意你自己的脸面。你想拖延时间让他逃走,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这可能吗?你保护了夏川的敌人,不就是站在敌对的一方吗?”
童玉幡然猛醒,这才发现自己一错再错,夏川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她仍然没有坦白,夏川已经彻底失望了。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道:“他不会逃走的,他叫马克西姆。”
一旦开了口,便像洪水开了闸,一发不可阻挡。
童玉当初满怀着创业的激情,在妈妈的帮助下,完成了传媒集团的组建。
可夏川的事业却已经到了真正的国际化发展,她的那点成就依旧显得渺小至极。更何况,她只是一个私生女,没有诗云体面的身份,距离赢得夏川的心还无限遥远。
苦闷之余,她去看了一场芭蕾舞剧。
看似非常巧合,她的同坐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军官。
这位军官风度翩翩,对芭蕾舞剧无比熟悉,一场舞剧童玉只听他讲解了。
等散场之后,两人已经热络起来,这个年轻军官自我介绍说叫马克西姆,来自边防警卫处。
这个身份非常合理,伯力地处中俄交界处,只有边防警卫处的军官才这么闲,有时间看芭蕾舞剧。
而且,更让童玉产生好感的是,马克西姆毫不隐瞒的说,边防军原来是归属克格勃的,克格勃解散之后,边防军变成了独立的联邦边防局,由议会、总捅、正府共同指挥,战时可以全部转给军区司令、舰队司令、集团军司令指挥。
这等于承认他原来是克格勃。
童玉可以说是正空虚苦闷的时候,对这位军官的真情攻势节节败退,又经过两次共同观看芭蕾舞剧的约会之后,马克西姆邀请童玉去郊外的私人别墅。
在美酒、音乐、舞蹈的温暖氛围里,别墅的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味道……
然后,马克西姆也顺理成章的进了童玉的卧室,而且,让童玉倍感欣慰的是,他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体贴而又善解人意。
他们的关系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直到接到通知夏川要回来,童玉立刻让马克西姆消失,她可不想让夏川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连小凤都一直隐瞒着。
而小凤似乎也不关心她。
两人就在一个城市住着,竟然互相只靠电话联系。
但童玉万万没想到,马克西姆比她还不能见人,他竟然是为了窃听她的秘密而来。
童玉最后说了一句:“马克西姆不会逃走的,他是边防警卫处的人。”
臧鸿和菲儿对望了一眼。
菲儿轻声问:“那栋别墅你再没去过第二次,对不对?”
童玉心中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想他一定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让你无法再去,甚至不会去调查。他会说自己是某个将军的儿子,或者是某个上将的孙子,家人已经回来,对吧?”
童玉脸色更加苍白。
菲儿叹道:“器听器被发现的那一刻,马克西姆已经消失了,查也没用,别墅不是他的,他也不是警卫处的军官,他只是一个乌鸦。”
童玉紧紧地咬着嘴唇,心中好似滴血,自以为多么精明,鄙视那些被乌鸦放倒的女人,却不知真陷入其中,就和绝大多数女人一样,像猪一样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