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哥儿说明自己不想择妻后,便尽心地陪着太子相看未来太子妃的人选。

一起陪同的还有太子身边的大太监,此人对宴上的宾客们熟记于心,每当太子问起都能答得上来,也就省了再去打听的功夫。

最后初步选定了几家,打算再看看。

毕竟赵思辙又不是前太子赵翀那种人,他看中了哪位姑娘,还得对方也同意才行。

这日宴后,璇姐儿可爱漂亮的名声便传了出去,也算没有辜负她爹的艳名。

令许清宜没想到的是,还有临哥儿这个勇国公世子,因着身份水涨船高,才情相貌也好,竟然十分招人惦记。

她不久后便得知,好几家在悄悄地打听她家的临哥儿,可曾定亲,择妻标准什么的。

许清宜一阵感慨,难道自己再过几年就要当奶奶了?

可是看临哥儿只知埋头苦读,平时除了带妹妹不问世事的样子,又摇摇头觉得悬。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倒是太子赵思辙那边,不久后便有了好消息,说是定了丞相之女,对方性情温婉,知书达理,还待字闺中便素有才名。

准太子妃的闺名也是相当好听,叫做龙若。

许清宜听了消息自然是祝福的,只是一个才女嫁入宫廷,成为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她难免感到有些怅然。

才女总是多愁善感的,心中定然抱着一份与现实相悖的美好理想,只希望对方选了这条路,不会失望才好。

太子大婚定在年底,宫中有条不紊地准备了半年。

许清宜全家人都去观礼了。

参加完太子的大婚,一年又这样过去,来到宣和三年,璇姐儿年满一岁了,长得健康活泼,依旧是全家人的宝贝疙瘩。

临哥儿十六岁,再过大半年便要下场考举人,为了让临哥儿专心备考,许清宜将管家的事宜正式接了过来。

以后一边照顾璇姐儿一边管家,有那么多人从旁协助,也不算劳碌。

眼看着还有两个月开春,许清宜接回管家权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各位裁春装,然后便看见了珩哥儿的量身尺寸,不禁满心恍惚。

一眨眼这孩子就八岁了,从原来的小小一个,如今也长成了高高瘦瘦的小少年一个。

许清宜甚至还记得自己刚嫁过来那会儿,抱着珩哥儿去库房挑布匹的场景。

不过岁数是长了,却还是那么爱粘人,天天娘前娘后的,像个甜味儿的小糯米团子。

早上吃饭时还与她撒娇,要去皇宫看冰雕。

上回太子大婚时看了,可稀罕那冰雕的五爪飞龙,恨不得央求小王爷‘赐’给他,带回自家院子里安置。

可惜小王爷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将太子哥哥大婚的五爪飞龙偷给表弟,否则他就要以十五之龄被打屁股了。

许清宜正回忆着,忽然下人急匆匆地来禀报道:“夫人,不好了,珩少爷落水了!”

落水?许清宜闻言心头一颤,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这个季节落水,珩哥儿那个小身板如何受得住寒?

“救上来了吗?”许清宜噌地就站起来往外走,边问道。

“救上来了,大夫也喊了,管事的和嬷嬷们正在照看。”下人忙道。

闻言,许清宜的心才稍微安了一些。

可是寒冬腊月的,谁说得准呢?!

她的珩哥儿可不能有事啊。

珩哥儿七岁后,有了自己的院子,眼下他瑟瑟发抖地泡在裕同里,小脸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被冻坏了。

看见娘急匆匆地掀开帘子进来,珩哥儿发抖之余面露羞涩,往水里缩去:“娘!我在洗澡呢!”

许清宜听见珩哥儿的声音中气十足,又放心了两分,拍拍胸口道:“吓死娘了,你好端端地一个人去水边做什么?好险有人发现你,不然可怎么办?”

珩哥儿也知道错了,只露个脑袋嘤嘤道:“我看湖面结冰了,想弄点冰来玩……”

好家伙,又是冰惹的祸,许清宜哭笑不得地道:“下次不许这样了,想要什么叫人给你弄,知道吗?娘又不会骂你。”

“好。”珩哥儿蔫蔫道。

这次是他自负了,以为站在边边没有危险,谁知冰面很滑,一下子就滑到了薄弱之处,整个人掉进水里。

许清宜很担心珩哥儿会得风寒,让大夫给珩哥儿做了针灸驱寒,又用煨姜擦身,棉被大法等等,总之能做的都做了。

府里的其他人也知道了珩哥儿遭罪,通通都过来看他,倒是很想骂他两句,怎能如此不小心。

但娘在旁边护着,珩哥儿又素来会撒娇,是以就连谢韫之也只是温和教育,以讲道理为主。

“下次再这样鲁莽,爹就要打你的屁股了。”

珩哥儿顿时往许清宜身边蛄蛹,眼神惧怕地看着爹,配上苍白的小脸,显得越发无辜可怜。

“好了,我已经说过他了。”许清宜隔着棉被抱住珩哥儿,哪里舍得对这个乖宝宝说重话:“咱们家老三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了这次亏就懂事了。”

禛哥儿在旁边看得牙痒痒的,老三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还不让说,要是他敢这么犯蠢,早就被爹吊起来打了。

临哥儿没说话,七八岁正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年纪,珩哥儿也是开始玩心重了,也只有娘还当个乖宝宝捧着。

“珩哥儿受了惊吓,看这小脸蛋白的。”许清宜心疼地摸着珩哥儿的脸庞:“晚上我就在这里守着吧,最好别发热。”

横竖璇姐儿夜里不用她操心。

近一年有了璇姐儿消耗精力,想想对珩哥儿的关注也是少了,她内心很是自责。

晚上就好好陪伴一下珩哥儿。

“好,娘陪我。”珩哥儿一听,立刻开心地道。

另外父子仨人:“……”

一时从讨伐珩哥儿变成了羡慕珩哥儿,他们以往生病怎么没有这等待遇。

晚上,许清宜就留在了珩哥儿的屋里,刚入夜时,亲自端着碗清淡的肉沫粥,给珩哥儿喂了一碗,然后让对方躺下继续休息。

隔一段时间,又起来喝了药。

这次之后珩哥儿就睡下了,但没睡半个时辰,便呕吐醒了,那辛苦难受的小模样,看得许清宜揪心不已。

呕吐肯定是受寒了。

丫鬟嬷嬷们一起上阵,给珩哥儿换了衣裳与新被褥,这么一折腾,珩哥儿终究还是发热了。

古代发热是一件要命人的事,许清宜顿时急得掉眼泪,吩咐左右道:“快,去叫大夫来。”

珩哥儿则陷入了迷糊中,感觉耳边有很多声音,有金戈铁马的喊打喊杀声,也有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亲密地喊他珩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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