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将军府。
“将军,您怎么变成这样……”观棋和墨砚均是心急如焚,不解,将军只是进了一趟宫里,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何故回来就变瘸了?
这可如何与夫人交代?
“假的,你们将军好着呢。”进了府,谢韫之便站起来了。
观棋和墨砚这才松口气,他们就说呢。
随后,谢韫之又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吩咐下去:“不久之后,大概会有许多人来见我,闭门谢客就是,不必理会。”
“是。”观棋与墨砚对视一眼,表情凝重地道。
自从将军跟着恭王殿下做事,就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现在这一天已经来了。
正如谢韫之所言,交出兵符的当天,皇帝便昭告天下,谢韫之此番南征,引发了旧伤,腿上落了疾,以后可能无法上战场了。
因此,常胜将军自请辞官休养,皇帝多番挽留未果,只好收下虎符,为对方保留奉国大将军职位。
这个消息一出来,天下震惊。
或许,单纯的老百姓们会相信这就是事实,大家纷纷心疼谢韫之,为这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将军祈福,希望他像上回那样好起来。
而但凡对朝堂变动多少有些了解的人,都不相信,这虎符是谢韫之自愿交出的。
西营的大军就更不相信了,特别是南征回来的三万将士,觉得皇帝的告示纯属放屁,他们的谢将军分明好好的,怎么回到京城没几天就旧伤复发了?
真是放狗屁!
一时军营里谣言四起,都在传皇帝兔死狗烹,逼迫谢韫之交权,众将士不满的情绪持续高涨。
“兔崽子们!快住嘴吧!”廖老将军出来整顿军纪,怒骂道:“你们莫以为这样是替谢将军鸣不平,若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只会害了他!”
一群兵不听皇帝的号令,反倒只认谢韫之,这就是谢韫之年纪轻轻,却被皇帝缴权的缘故。
廖老将军的话,起到了一定的镇压作用,却还是有一部分将士们不满,他们刚拿到南征的军功,与谢将军并肩作战的画面尚历历在目,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各位,廖将军说得对,要冷静!”裴彻站出来说道:“我立刻回京一趟,和谢将军见个面,届时再回来与各位转达谢将军的话,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各位放心!”
“裴副将!回京,快去找谢将军!”将士们说道。
“拜托裴副将了,替我们看望谢将军!”各位心急地道。
裴彻一一答应下来,随后在将士们的目送下,一人一马,冒着大雪出营回京。
他自然知道谢韫之不会有事,不过还是直到亲眼看见,对方躺在懒人椅上,一边看书一边喝茶,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将军,怎么蒙混过去的?”裴彻仔细看了看谢韫之的腿,确实没受伤吧?
省得裴彻琢磨,谢韫之干脆起来走了两步,笑道:“陛下没有亲眼看着我行刑,将我交给沈状元了。”
“难怪。”裴彻啧了一声,按照老皇帝那观念,谢韫之落在沈知节的手里还能落得着好?
只能说,沈状元真乃天才,令人佩服。
“军营里如何?”谢韫之重新坐下来,给裴彻倒了杯热茶。
“将士们情绪十分不满,廖将军出来说了几句,不过……”裴彻双手接过茶,一口喝完抹了抹嘴:“自从廖长风那事后,老廖在营里的威信一落千丈,南征又没有随军,这些日子以来,越发管不住人了。”
“嗯。”倒是和谢韫之想象中的差不多,吩咐裴彻:“皇帝还指望他收拢军心,等过些日子,再从他手里交到新将领的手里,既是如此,你便从旁协助吧,老人有老人的好处,将士们也好过些。”
免得新官上任三把火,回头苦的还是同袍们。
“是……”裴彻闷声应道,心里不是滋味,都这个时候了,将军心里挂念的还是同袍们的日子好坏,怎么不想想自己呢?
“成大事,起起落落是正常的,别丧着脸。”谢韫之拎着小茶壶,轻松地道:“是了,恭喜你,快要当爹了。今年什么日子放营来着,没准你能亲自守着你家夫人生产。”
“快了,过几日便是。”提到这事,裴彻脸上露出笑模样,满眼写着期待。
谢韫之点点头。
随后也不多言,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好叫裴彻回营有个交代:“老廖年纪大了,只想过安稳日子,不管谁来使唤他,他大抵都是和稀泥的态度,你们暂且跟着他是好的,千万别出头。”
“是,没有你的吩咐,我们不会轻举妄动。”裴彻郑重道。
宫里。
快过年了,年下喜事接连发生,皇帝心情不错,连带着宫里的氛围也不错。
近来,为了给赵翊做脸,皇帝接连翻了好几日淑妃的牌子。
哪怕只是过去坐一坐,并未做什么,在众人眼中,这也是一种荣宠。
皇帝很爱惜自己的身体,自然知道精气神的可贵,其实自从七八年前开始,就不怎么临幸妃子。
就连最受宠爱的薛贵妃,多数时候也只是陪皇帝和衣而眠罢了。
聪明如薛贵妃,隐隐猜到皇帝独宠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懒得应付其他妃子。
所以,当淑妃连着侍寝了几日,就特意到她面前卖弄得意,她实在觉得很可笑。
是的,可笑。
除了可笑以外,便没有别的感想了。
大家都是被囚在深宫内院蹉跎时光的可怜人,她又何必跟淑妃争长论短。
“妹妹年轻俏丽,得圣上欢心是件好事啊,姐姐恭喜你,替你高兴。”薛贵妃懒懒道,品阶高人一等,说完这句场面话就扶着宫女的手走了。
留下淑妃心情舒畅,笑靥如花,觉得自己终究是赢了薛贵妃一把。
“走,咱们去看看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