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宜就知道:“快进屋去吧,我叫人传膳来。”

府里的厨房一直备着,不必许清宜吩咐,旁边的丫鬟嬷嬷闻言便动起来,传膳的传膳,还有准备水盆毛巾,给谢韫之净手净面。

“嗯。”下人都走开了,谢韫之扶着许清宜的手肘,随对方一道走进屋内。

接着才肆意地牵对方的手,将人搂入怀中,肆意鼻尖肆意汲取对方秀发上的馨香。

还在宫中杀敌的时候,他就有了回来要这么干的打算。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心中十分快慰。

以前谢韫之带兵打仗,发现麾下的将士们休战后便想媳妇,没媳妇的想女人,他无法体会那种滋味。

当然了,他眼下也不确定,自己的‘想’和将士们的‘想’是不是一回事。

他所理解的是,人只有无牵无挂,才会在战后什么也不想,譬如从前的他。

“看见你风尘仆仆走来时,我开心极了。”许清宜说道,捧着谢将军迷人的脸庞偷了个吻。

“我还未净面呢。”谢韫之在宫中只是换了衣裳,随意擦了把脸,眼下身上的气息应该不是那么好闻。

“我不嫌弃。”许清宜笑道。

谢韫之也笑了,既然夫人这么说,他便也不在意了。

丫鬟很快送上水盆和晚膳来,谢韫之这才起身去净手净面,随后坐回桌子前。

“快些吃吧,别饿坏了胃。”许清宜道,坐在一旁拿着筷子,给谢韫之布菜。

谢韫之坐下吃至三分饱,这才分出神来,细细将宫中的情况告诉许清宜:“皇帝驾崩了,但至死都不肯写传位诏书,也不肯替百里氏翻案。”

说到这儿一顿:“是我亲手杀死的,原本是恭王想杀他,但我不希望恭王突破这个底线。”

许清宜一怔,最后竟是谢韫之杀死了皇帝么?

“嗯。”细细一想,许清宜又是懂谢韫之的,便点点头。

有些东西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用现代话说就是破窗效应。

估摸着当初皇帝杀太子长兄时,也是第一次干坏事,没准私底下也曾日夜挣扎过呢?

毕竟是亲兄弟啊。

可惜最后还是做了,之后就无所谓了吧。

构陷忠臣算什么,鸟尽弓藏又算什么,一件亏心事也是做,两件也是做,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倘若恭王真的弑父,以后还能不能当一个明君就难说了,一旦心中的恶魔成熟之后,届时受苦的便是天下苍生。

谢韫之动这个手,应该也和恭王说明了原由,给对方种下了心锚,以后但凡遇到类似的事,便会触动恭王,警醒恭王。

另一方面,谢韫之也是吃够了功高震主的亏,此次拥立恭王上位又是一桩大功劳,不仅是他,身后还跟着那么多人。

他不能再叫恭王猜忌自己了。

他宁愿自毁长城,主动将污点示给恭王,也不想再被猜忌。

杀皇帝便是最后一道投名状。

“清宜,你会怪我太鲁莽吗?”谢韫之一路都没有什么困惑,唯有此刻面对妻子,很有些忐忑地问道。

“不怪。”许清宜自思绪中回过神来,对谢韫之扬起微笑道:“这件事交给很多人去做,相信十成有九成的人都会选择趋利避害,推给别人去动手,譬如我,哈哈,因此世人是世人,而韫之是韫之。”

要不怎么名满天下的谢韫之只有一个呢?

谢韫之缓缓扬起嘴角来,回味着那句,世人是世人,而韫之是韫之。

他便知晓,夫人是真正懂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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