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远料定她会拒绝,倒也没有着急,只是淡淡道。
“不是医者父母心吗?难不成还会区别对待病人?”
江若离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也不是什么人都配让我拥有父母心的,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可以走了。”
楚慕远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于是使出杀手锏。
“那就在商言商,加倍付诊金,总可以了吧?”
江若离眼神灼灼盯着他。
就在楚慕远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对方施施然开了口。
“那可以,你准备出多少银子?”
楚慕远微微点了点头,内心有些不忿,这么多年倒是没发现她是个爱钱的主儿。
“你开价便好。”
江若离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要我出诊可以,若是医好了他,我要带楚辞走。”
楚慕远嗤笑一声。
“辞儿可是肃王府唯一的嫡子。”
“你把江雨晴扶正,就会有新嫡子了啊!”
楚慕远被她气笑了:“你倒是大方。”
江若离心道已经扔了的东西,有什么可小气的。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孩子在人家手上,说话总得客气些。
至少别伤害楚慕远脆弱的男性自尊,她缓和了口气。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楚慕远沉吟片刻。
“你在府里这些日子,他可以随时跟你。出府之后的事,就再商量吧。”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江若离并不失望。
她原也没有想过能一下就把儿子要过来,总归是个好的开始吧。
思及至此,她回头嘱咐团宝。
“你乖乖睡觉,娘亲去出个诊,很快就回来。”
楚辞小心翼翼问道。
“那我今晚能不能也睡这里?”
江若离笑着冲儿子点点头。
“当然可以,你睡旁边暖阁里,团宝睡觉喜欢踢人,免得吵到你。”
楚辞高高兴兴应下了。
团宝应该是习惯了母亲夜间出诊,并没有什么异议,乖巧躺到被子里,冲娘亲挥挥手。
江若离拎起药箱,冲楚慕远道。
“不是要去看诊吗?难不成还要算个良辰吉时?”
楚慕远心情复杂地看了床上兴高采烈的两小只,脚步迟滞了下,随即跟了上去。
那厢在侧妃的别院,江雨晴正急得团团转。
朱嬷嬷回来之后跟她说楚慕远非但没来,而且追着江若离走了。
她从早晨便开始悬着的心就愈发不安,这些年楚慕远对她始终相敬如宾。
两人虽然名为夫妻,实际上从未在一处睡过。
但好在他身边也没有过旁人,自己是唯一的侧妃,总有一天会坐到王妃那个位置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江若离会突然杀回来。
“嬷嬷,你说怎么办才好?”
江雨晴罕见地失了分寸,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疯狂。
“本来一切大好,谁知那贱人竟又回来了,还带了个拖油瓶来!”
虽然楚慕远矢口否认,但老肃王妃从来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
若这孩子不是楚慕远的,那她怎么会轻易认下当做自己的孙女呢?
想到这里,江雨晴愈发紧张起来。
“源儿这孩子不是王爷的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他知。但难保有朝一日不会传到老肃王妃耳朵里。本来一个楚辞就够难缠,眼下又多了这么个死丫头……”
江雨晴抓着朱嬷嬷的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你说这招苦肉计万一不管用怎么办?”
朱嬷嬷在药王谷吃了江若离的大亏,对这位大小姐愈发恨之入骨。
提及对付她,自然是不遗余力。
她安抚地拍了拍江雨晴的手。
“二小姐放心,王爷虽然知道二少爷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平时对他也是照顾有加。说明心里还是有这个孩子的,等下他若是来了,您只管哭诉便好。”
江雨晴有些犹豫:“这能管用吗?”
朱嬷嬷胸有成竹道。
“您放心吧,不就是拿孩子争宠吗?二少爷日日在王爷身边,难道还争不过大小姐带回来那个野种吗?”
听到这话,江雨晴顿时被激发了斗志。
“要不是她命好占了嫡女这个身份,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朱嬷嬷见她重新燃起斗志,于是又悄声道。
“给小世子下的毒虽然中途被打断了,但眼下回到您的地盘,还怕没时间动手吗?”
江雨晴点了点头。
不能慌,这女人不是回来和离的吗?
只要自己沉得住气,这个王妃之位早晚是囊中物。
到时候再想法子跟慕远哥哥生个嫡子……
正算计着,就听外面有人通报说王爷带着郎中来了。
江雨晴心头一喜,跟朱嬷嬷对了个眼神。
朱嬷嬷笑道。
“您瞧王爷果然还是关心二少爷的,这大半夜亲自去请郎中。”
江雨晴赶紧整整头发,面带紧张。
“我现在样子看上去还可以吧?”
朱嬷嬷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笑容:“您可是天生丽质。”
主仆二人正高兴着,就见楚慕远带着江若离走了进来。
江雨晴一见来人是她,勃然大怒。
“怎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楚慕远对她大惊小怪的做法明显有些不高兴,皱了皱眉道。
“是我把人请来,给源儿看脚的。”
江雨晴满脸不可置信。
“就她?”
江若离淡淡接口。
“白天我才在宫里救了雍王,连太后都肯定了这份医术,你质疑太后?
江雨晴自然不敢造次,此时否认江若离就是否认太后的眼光。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楚慕远。
“源儿伤的是脚,长姐可能对于外伤不甚在行吧?”
江若离耸了耸肩道。
“怎么会不在行?我在药王谷的时候,经常给那些受伤的山猪野兔包扎,熟练得很。”
江雨晴一肚子火发不出来,她竟然敢把自己的源儿跟那些山猪野兔做对比。
可是眼见得楚慕远就在旁边,没办法,只得咬咬牙忍下了。
“刚刚不是还急三火四让朱嬷嬷去催吗?现在赶快带人进去看诊吧。”
江雨晴一下子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