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惊呆了,喃喃自语道:“二姐,你没说错吧,林佑的学杂费才三百块一个月?我的天呐,这怎么生活?”
林诗彦面无表情道:“你说错了,不是学杂费。是学杂费加生活费。”
“怎么生活?很简单:生下来,活下去呗。人家林佑可不就是这么一天天过来的?”
蓝琳好像被人扒掉底裤的偷情者,立刻恼羞成怒,冲上前来就要打林诗彦。
“我撕烂你的嘴,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看见林佑一个月就三百块钱了?我平时给的零花钱少吗?”
“他吃住都在家里,要花什么钱?给他钱多了,让他去接济他那个和尚养父和两个野弟妹是吧。”
“我们林家的钱是西北风刮来的?”
林诗彦后退一步,但依旧没躲开暴走的蓝琳的九阴白骨爪,脸上被挠出了一条血印子。
林婉儿赶紧上前拉住蓝琳,埋怨道:“二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把妈妈气成这样?”
就在几人闹成一团的时候,林潇彤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客厅里几人搅成一团,林潇彤赶紧上前一把将林诗彦拉开,挡在林诗彦和蓝琳之间。
“妈,老二,你们这是搞的哪一出?我听说三妹回来了,天阳一模考得不错,提前回来给他们庆祝,你们却搞成这样。”
“别挠……,我是潇彤呀。啊!我的脸花了,我明天还要出席新闻发布会呢。”
暴怒中的蓝琳已经敌我不分,见人就挠,劝架的林潇彤遭了毒手。
林诗彦趁机挣脱了蓝琳的魔爪,站在一旁抚摸脸上的伤口。
林潇彤身高一米六八,平时为了塑形,没少在健身房里泡,而蓝琳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长期养尊处优,就这几下子,已经将积累了几十年的功力耗尽了,气喘吁吁地缩在沙发上指天骂地:
“反了天了,一个个的都和我过不去是吧,你们不走,好,那我走。”
“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看看你爸回来怎么收拾你。”
林潇彤一边摸着伤口一边不解道:“为什么呀,早上还好好的,三妹一回来就这样了。”
“三妹,是不是你说什么了?让妈和二妹闹成这样?”
林婉儿一脸委屈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刚还玩游戏呢,他们好像是为林佑才打起来的。”
林潇彤皱眉道:“怎么又是林佑,他不是离家出走,要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吗,怎么又回来了?”
说完,转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林佑,问道:“他人呢?”
林诗彦捂着脸不说话,林婉儿赶紧解释道:“我回来就没看到林佑,刚刚好像二姐在为林佑说好话,所以就……”
林潇彤明白了,在林家,基本就两个阵营,林佑一人是一个阵营。以林天阳为首的林家姐妹加上父母是一个阵营。
这两个阵营,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泾渭分明,非友即敌。
之前只要一说起林佑不好,全家一条声的口伐笔诛,恨不得置林佑于死地而后快。
现在驴槽里出现了马嘴,自己人阵营里出现了老六。
既然林诗彦站在了林佑一边,那么,她就和林佑一样,是林家所有人潜意识里的公敌,林胜男除外。
林潇彤赶紧将林诗彦拉到一边,低声埋怨道:“老二,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把妈妈气成这样呢?”
“快去给妈妈服个软,道个歉,什么事,一家人不能好好说的?”
“我相信妈妈肯定会原谅你的。”
林诗彦捂着脸说道:“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又没说错,凭什么要道歉?”
“还有,大姐,你也认为林佑是外人?”
“难道你不知道,一个月前,就是这个外人,救了我和胜男。”
林潇彤是林家长女,平时也会辅助父母对妹妹和弟弟进行教育。
她深知自己这个二妹的脾气的。
这也是个倔脾气,但她没有勇气和全家闹翻。
这是林诗彦的短板,她没有能豁出去的勇气。
而林胜男则不然,一旦突破她的底线,那么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头。
好在林家还没达到林诗彦和林胜男和林家决裂的底线,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
两个不怎么相熟的人,想要快速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时说第三个人的不好。
这就是典型的我好,你好,他不好。
这样,两人就会很快成为铁哥们。
林潇彤是搞管理出身的,深谙人心,现在只有树立一个公敌,才能让林家重新团结起来。
再这样发展下去,林家迟早会分崩离析。
这个公敌,无疑就是林佑。
林潇彤咬牙切齿道:“诗彦,你不会被林佑那混蛋给洗脑了吧。”
“你想想看,自从他四年前来到咱们家,咱们家发生了多少事?”
“哪一件不是这混蛋作出来的?”
“我是大姐,我跟你说,一个人,无论血统如何,基本教育很重要。”
“林佑从小被一个和尚带大,可想而知,个人素质能好到哪里去?”
“回头看看,这种劣根性,导致他做了多少人神共愤的事?”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他偷看你洗澡的事,都是他亲口承认的。”
“你姐我快三十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容易吗?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竟然给姐姐搅黄了。”
“你说,你为了这种人,和妈妈置气,值得吗?”
林诗彦忽然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林家所有人,是如此看林佑的。
林诗彦忽然有了和林佑感同身受的无奈。
可想而知,林佑在这个家里四年,受的是何种待遇,过的是什么日子。
可想而知,林佑离开家的时候,是多么绝望。
难怪他认为,林家就是一筐已经烂透了的橘子。
林诗彦依旧记得小时候的林家,那时候林家没有这么多的钱,顶多也只能算小富之家。
自己的爷爷是个医生,父亲和几个大伯也是医生。
而自己的母亲,是医药代表,后来自己开了医药公司,也没什么钱,有时候还经常资金链断裂,处于危机之中。
但那个时候,家里所有人都很单纯,父慈子孝,姐妹之间亲密无间,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矫情,如此排外,如此工于心计的。
林诗彦记不起来,只记得,从林佑失踪后,林天阳慢慢长大后,林家就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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