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远的性子。
青年再熟悉不过。
对他永远最严厉，在他面前永远不苟言笑，更是从未让他有过半刻的放松。
“是，师父！”
眼中的欣喜渐渐消散，他恭敬一礼，转身离去。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
莫怀远浑浊的目光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沉痛。
“你，恨师父吗？”
“……”
青年脚步一顿。
“师父。”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关切：“您……不要那么操劳，您倒了，丹塔，也就倒了。”
禁制再闪。
青年已是取了灵药，消失在了丹室。
莫怀远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了很多，再次回到九层，看着面前的丹炉，脑中不断回想起玄界修士的牺牲，顾寒的承诺，自家小徒弟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段，是不是太过极端了？
来到木架前。
他缓缓抽出了一枚玉符，看着自己亲手撰写下的丹方，端详良久，突然叹了口气。
“抽髓丹。”
“应该……有药可解。”
……
轰！
轰隆隆！
前线，巨城城墙，仅余的十余万黑甲修士立于城头，感受着城墙的震动，感受着面前那道屏障的颤抖，个个面色惨白，一脸绝望。
他们万没想到。
神族竟然会在一日之内，发起了两次攻势！
屏障外。
不断出手轰击的，是第二第三神使，以及那十余名神王！
他们身后。
站着一尊高十万丈的巨人身影，三目六臂，满脸的漠然和狂傲，正是神君那巴！
他身后。
风烟激荡，亿万神仆魔物不断逼近，又是卷土重来！
“给本君破！”
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头，他负起六臂，淡声道：“尔等蝼蚁，罪孽深重！我神族注定要荡平诸天，扫灭万界！尔等不知死活，胆大包天，竟妄想阻挡本君神威，可杀！可灭！”
“破城以后！”
“本君要……屠城！！”
漠然的语气中。
带着一丝残忍暴虐之意！
“娘的！”
城头之上，吴狄听得目眦欲裂：“这帮狗娘养的……”
屏障破了。
城也就破了。
城破了，他们之前的种种努力，种种牺牲，也就等于化为了泡影。
“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咬牙。
他就要出城跟对方拼了，只是被其余两位统领死死拉住。
以吴狄的修为。
对上了那些神王还好说，对上了神使和那巴，绝对有死无生！
轰！
轰轰轰！
就在屏障晃动越来越剧烈，有些难以支撑的时候，一面万丈残破大旗飘摇而至，瞬间飞出了城外，朝着那巴身上席卷而来！
大旗之上。
吴乘风的一颗心，已是沉到了谷底！
他没想到。
鸠摩已经变得更强了，神族里竟然又多了一名神君，原本就看不到希望的战局，又多出了一层阴霾！
“死！！”
青光大手一探，他便要将那巴斩于城前！
“拦住他！”
那巴三目瞳孔一缩，开口下令！
他不蠢。
他知道玄界还有一个吴乘风，可他身边，亦不是没有狗腿子！
威风自己摆。
有事，自然是狗腿子上！
轰！轰！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是冲天而起，拦住了吴乘风的攻势！
砰！砰！砰！
气机剧烈碰撞之下，三人已是斗了个昏天暗地，从城外直接杀入了天穹！
“负隅顽抗！”
“不知死活！”
那巴看了天穹一眼，目光复又落回城头，淡漠道：“也罢，本君今日心情不错，便亲自送你们上路！”
轰！
说话间，他身上神力凝聚，眉心第三目缓缓亮起，六臂一摆，轰向屏障！
拳头刚落了一半。
一道惊天的锋锐之意已是将他死死锁定！
什么！
那巴三目瞳孔又是一缩，猛地抬头！
视线内。
一道身影震破天穹，破空而至，手中，赫然提着一柄黑晶长剑！
正是顾寒！
“是你？”
那巴表情一冷！
他自然听第二第三神使说了，玄界出现了一个来历莫名的剑修，一个比吴乘风还要强的绝巅强者，顾寒乍一出现，他就认了出来！
不止他。
看到顾寒的身影，一众玄界修士亦是大喜过望，毕竟先前顾寒表现出的杀力，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君上！”
那十余名神王感受到顾寒的气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攻势，朝那巴看了过来！
“慌什么！”
那巴训斥了一句，沉声道：“本君带你们来，是屠城的，不是送死的！”
他知道顾寒很强。
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可……
他依旧不是很慌！
他这次来，不仅带了一群狗腿子，还带了个人！
“等什么呢！”
“还不速速出手？”
轰！
一声令下，神威冲天，神力震动！
话音刚落。
一道惊天剑势已是冲破屏障，来到了他面前！
轰隆隆！
同一时间，一道强到让天穹内的猩红色神力都隐隐翻滚的强绝玄光也随之落下！
“恩？”
天穹内，第二第三神使面现欣喜之色：“第一神使？”
大旗之上。
吴乘风怒不可遏，怒气之下，又隐藏着一丝悲哀之意。
“乘风。”
器灵的声音也有些伤感：“真的是他！”
似是怕被认出来。
又似因为别的什么。
第一神使所用的，并非是最擅长的神通，可这能瞒得过玄界众修，却瞒不过它和吴乘风！
“他……终于要对咱们出手了……”
砰！砰！砰！
玄光剑光碰撞，引得空间天穹瞬间炸裂，残余气机不断散逸，根本不是城外那道屏障能挡得住的，不过须臾间，已是变得千疮百孔！
“哼！”
那巴边冷笑边退：“你以为本君算不到你会出现？一切，尽在本君掌控……”
轰！
轰隆隆！
刚说了一半，那道剑光之中，突然上了一抹血色，威势比先前更盛一倍！
砰的一声！
玄光炸裂，须臾间已是败退，眼前血光一闪，那巴赫然发现，面前多了个人！
手执黑剑，表情淡漠。
衣衫猎猎，周身一丈外，血红色的剑意流转不息，几欲吞噬一切！
顾寒！
“区区一个新晋神君。”
他淡漠道：“也敢在老子面前嚣张了？谁给你的底气？神帝吗？”
那巴一动不敢动！
顾寒的强，出乎了他的意料，和第二第三神使描述的完全对不上！
“别指望他。”
朝远处看了一眼，顾寒冷笑道：“他出手之前，我能让你死十次！”
“你很会算？”
瞥了那巴几眼，他淡淡道：“那你算算，我会不会杀你？”
“……”
那巴心思急转，脑子在这一刻疯狂运转了起来。
他觉得。
顾寒是个极度自负，极度自信，极度自我的人！
这样的强者。
应该最忌讳被别人算准心思！
所以……
“会！”
他沉声道：“本君，会死在你剑下。”
“……”
顾寒沉默半瞬，突然笑了：“算的真准。”
那巴：“？？？”
噗！
刚要开口，一道血色剑光自他眉心一闪而过！
轰！
巨大的神尸倒地。
那巴，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