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钟粹宫。

朱标坐在桌前,翻看着摆在面前的黄纸。

黄纸上是娟秀的小字,整齐排列着一排排名字。

最上首赫然便是文启。

“果不其然!”

朱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他早已派人查过文启的姓名。

所以看到文启的名字在首列并没有太过惊讶。

反倒有几分欣喜。

他派人调查过文启的身份。

知道他确实如考官所说是从县城考出来的寒门学子。

既然一位寒门学子成为了状元,那么考官徇私舞弊的可能性并不大。

至少并未到明目张胆的程度。

朱元璋既然将此事交给他,便是为了杜绝徇私舞弊的事情出现。

一位寒门学子夺取状元,证明他完成的不错。

另外第一次春闱就出现了如此神童,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

继续查看。

朱标将榜单上的名字一行行扫过。

其中有不少名字十分熟悉。

但更多的名字是陌生的。

读着读着朱标忽然意识到有几分不对。

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他又仔细翻看了一下。

依然没能观察出。

忽然一声焦急的通报,从门外传了进来。

“报!”

“进来!”

朱标合上奏疏,沉声说道。

“殿下,皇上召您觐见!”

朱标微微皱了皱眉头。

虽然朱元璋很在意此处春闱。

但是此时金榜刚刚贴出。

如此着急召他觐见。

恐怕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嗯!”朱标轻轻点了点头。

起身出宫。

前往大殿的路上。

朱标偶遇了不少文宫。

脸上都带着几分忐忑。

朱标上前与他们交谈了几句。

他们也都是被朱元璋召见。

而且是锦衣卫亲自请的!

估计不少人,出门前都已经交代好了后事。

朱标还未行至大殿。

便听见朱元璋愤怒的大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都给我拖下去斩了!”

朱标听闻此话,心里一惊。

立刻加快了脚步。

“父皇何故如此大怒?”

朱标行至大殿,立刻开口问道。

朱元璋看见朱标,脸上表情缓和了几分。

摆了摆手。

示意锦衣卫不要动手。

几名官员惨白的面色才有了几分血色。

若不是朱标即使出现,这几名官员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让你来监管此处春闱,是让你替咱家分忧,不是让你给咱家添堵!”

朱元璋并未解释,而是先斥责了朱标一句。

朱标一愣。

不明白朱元璋何出此言。

莫非有官员舞弊被查?

旋即他在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

若是有官员舞弊被查,朱元璋早就发作了。

以他的脾气应天早已血流成河。

不可能隐忍到放榜之日。

“儿臣亲自监管此次春闱,绝无徇私舞弊,不知父皇发怒是所为何事?”

朱标试探得问道。

“绝无徇私舞弊?”朱元璋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皇榜之上为何只有南方学子,北方学子无一人上榜?”

“难道我大明北方学子如此不堪?”

朱标听闻此话,心里猛得一颤。

终于明白刚刚翻阅榜单之时,为何会觉得奇怪。

整个榜单没有一个北方的大姓。

只是当时朱标并未细想。

只觉得北方不少地方还处在战乱之中。

车马不便,上榜的学子少些可以理解。

但居然一位北方学子都未上榜。

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朱标思考之际,整个大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

朱元璋如此看重此次春闱。

居然出了这种事。

不知有多少人要身首异处。

“请陛下息怒,儿臣立刻彻查此事!”朱标犹豫了片刻,回应道。

此时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

虽然他不像让朱元璋觉得他办事不利,但如果此时他要推卸责任。

不知朱元璋一怒之下,会杀多少无辜之人。

朱元璋怒目盯着朱标。

朱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此事彻查!”朱元璋沉声说道。

“儿臣遵旨!”朱标这才松了一口气。

“报!”

朱标的心还未完全放下。

一声尖锐的通报声再次响起。

一名锦衣卫快步进殿,跪倒在地。

“说!”朱元璋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端门的学子分为南北两派起了冲突!”

“北方学子拦住了南方学子,说要讨一个说法!”

听闻此话,朱元璋和朱标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第一次春闱便出现如此事件,影响可以说十分恶劣。

“你去处理此事!”朱元璋犹豫了片刻,沉声说道。

朱标并没有推辞,跪地应道:“遵命!”

······

文启刚刚回到客栈,便发现钱德运正在客栈门口恭迎。

一看见文启回来。

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

拱手道:“恭喜大师高中!”

作为应天的富豪,他的眼目遍地。

金榜贴出来没多久,他便得知文启夺了状元。

心中自然又惊又喜。

立刻坐马车前往此地。

赶到文启回来之前,到此等候。

文启点了点头。

并未惊讶钱德运的消息灵通。

他二人徒步,自然比不过钱家的马车。

二人寒暄了片刻。

站在一边的宋程便起身告辞,回了房间。

文启并未阻拦。

明白宋程想要一个人静静。

于是和钱德运谈论起了粮仓之事。

二人谈了一刻钟。

钱德运便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文启对行商一窍不通。

结果却发现文启说的头头是道。

而且以他几十年的经验来看,绝不是纸上谈兵。

许多想法都有极大的可行性。

这让钱德运更加惊讶于文启的天资。

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小小年纪便夺了状元。

还深谙经商之道。

八岁尚且如此,假以时日,岂不是整个国家的中流砥柱。

二人相谈甚欢。

又聊了许久。

敲定了许多细节之后。

文启才起身离开。

他刚回到房间。

便发现宋程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你干嘛?”

文启皱眉问道。

宋程悠悠的叹了口气。

“春闱已经结束,我也该回家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

宋程的家境虽然比文启好些。

不过也是家徒四壁。

勉强能够支撑他进京赶考。

此次春闱未高中,便只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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