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周柠闭上眼忐忑地装睡。
忽而被子被扯开，她睁开眼就见一个东西怼到她脑袋上，伴随“滴”地一声响，她才反应过来，是测温枪。
“38度。”
沈明修不悦地皱着眉，怎么还不退烧？
周柠：“刚吃完药，等会儿应该就退了。”
沈明修问：“发汗了吗？”
周柠摇头，“还没有。”
沈明修把测温枪放在床头，“我让王嫂给你熬一碗驱寒发汗的茶饮。”
看他又要走，周柠想也不想地扯住他的衣角。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喝。”
出于缓解气氛，她不过脑子地笑说：“发汗多简单啊，你帮我不就行了？”
话说出口后，看到沈明修微皱了下的眉头，反应过来的周柠默默收回手裹紧被子，只有眼睛漏在外面，心里后悔：老天鹅呀，我在说什么？
一时间卧室内安静下来，气氛尴尬。
沈明修沉默了会儿，剐了她一眼，“精神不错，不仅能在背后说我坏话，还能想那事儿，确实没大碍。”
周柠垂着眸，不敢和他直视，避重就轻地说：“是小毅说你坏话，不是我。”
“难道不是因为你看见我了？你若是没看见我，鬼知道你背后怎么编排我。”
“不不不，我只会夸你，毕竟你这个老公是我选的。我说你的不是，不就证明我眼光不好嘛，不会不会。”
“是你选的，还是周清替你选的？”
周柠疑惑地抬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明知道她对他的心思，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是他的气话，还是说，因为她的故意隐瞒导致他对她质疑到这种程度了？
心底里从震惊，到失落，最后都化成了无力的自嘲，周柠翻身背对着他，嘟囔了句：“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寒意，她干脆闭上眼。
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远去，伴随摔门声，她身躯震了下，再睁开眼时，已是两眼通红。
她既已经没资格得到他的爱，又有什么资格向他表达爱。
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柠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断断续续地，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依旧是王嫂把晚饭端上来，盯着她吃饭，吃药。
王嫂又给她量了体温，37.2度。
她想这肯定是沈明修交代给王嫂的，所以她以为沈明修还在，没有多问。
直至深夜十点多，两个孩子都睡了，还是没等到沈明修回房间，周柠借口到楼下倒水，才被王嫂告知：“先生下午出去的，还没回来。”
或许是白日睡多了，周柠睡不着，干脆抱着平板半躺在床上画稿。
接近凌晨，沈明修还没回来，她放下平板，昏昏欲睡，却翻来覆去地怎么睡都不舒服。
她以为是灯太亮的缘故，于是把灯都关掉。
酒吧内。
沈明修退出监控录像，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精刺激下，他五官都硬朗了几分。
看着坐在他对面正抱着手机打字，笑得一脸痴相的沈路远，沈明修原本不美好的心情更加堵了。
“让你陪我喝酒，你倒挺忙。”
沈路远纳闷地抬头，“兄弟，是你叫我出来喝酒又闷不吭声，十分钟看八次手机，你有脸说我？”
沈路远看着桌子上被扣着的手机，毫不留情地挖苦：
“你刚才是不是在等着周柠联系你？看你这样子，是一条消息都没收到吧！吵架了？跟我说说，让我乐呵乐呵。”
沈明修想看白痴一样挖他一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切！”
沈路远后悔地摇头，“早知道就不陪你了，可惜了。”
沈明修斜看着他，“可惜什么？”
“唐栗啊，之前只有聊工作才能把她约出来，刚刚竟然主动约我喝酒，这代表什么？”沈路远得意地挑着眉梢，心思都写在脸上。
沈明修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反正不是看上你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跟周柠一个德行。你俩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提起周柠，沈明修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抬手给自己续了一杯酒。
从小长到大的交情，沈路远哪能看不出来沈明修情绪不对劲，
“你叫我出来就是喝闷酒的？是男人就痛痛快快的，你和周柠到底又怎么了？”
沈明修自顾自喝酒，沉默不答。
沈路远烦了，“你不说我可走了，这会儿我赶过去找唐栗也不晚。”
沈明修歧视地看着他，“见色忘义。”
“那你倒是说啊！三脚踹不出来一个屁！烦死了！”
此时，沈路远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唐栗：【你和沈明修在一块儿，那你不用来了。】
沈路远心凉半截，【为什么？】
唐栗：【大半夜的他一个有家室的人不回家是为什么？你帮我打听下。】
沈路远：【你打听他干什么？】
唐栗：【你是猪吗？当然是我替我家柠柠问的！你们在哪喝酒，都有谁？有没有叫酒陪？】
沈路远：【就我俩，没女人，我一向洁身自好，不是那种人。】
唐栗：【所以，他和周柠什么情况，你帮我打听下，明天我给你机会请我吃饭。】
沈路远放下手机，迎上沈明修的目光时，他心虚了一瞬就镇定下来，故作不悦地扔下手机，一脸惋惜地说：
“好了吧，都怪你，她不让我去了，好好的机会浪费了。”
沈明修心里愉悦几分，平静地反驳：“凡事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不是人家看不上你。”
沈路远戳他心窝子，“那你自己喝闷酒不说话，是在思考你犯了什么错吗？”
沈明修甩他一个眼刀，随即别过头，“不想和缺筋少脑的人说废话。”
“嘁！”
沈路远不屑地摇头，大胆猜测：“我看你是不好意思说，怕我笑话你。”
“让我猜猜是为什么，嗯……不会是你因为生某人的醋，所以和周柠有矛盾的吧？”
看沈明修眸光动了动，沈路远以为自己猜准了，继续说：“是不是那个新来的顾世简？”
“我可听说了，我们出差那几天，周柠和顾世简走得挺近的。据说顾世简对周柠十分殷勤，公司里不少人在说闲话。你是不是也听到了？”
沈明修皱起眉，这他倒是没听说。“说什么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