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梦，漫长到周柠以为醒不过来了。
每次她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座牢笼。
恍惚中看到一扇半开的门，她从地上爬起来。
忽觉发现自己身体笨重，大腹便便。
她惶恐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朝着细微的光源走过去。
脚下突然被绊住，她低下头看去，眼前是一双男人的双腿。
男人身下，有鲜红的血迹正在往周遭蔓延开。
她目光呆滞地移动，落在男人侧颜上的瞬间，浑身汗毛竖立。
“明，明修？”
她唤了一声，男人没有反应。
她蹲不下去，只能单膝跪下，晃动着男人的身体。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
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她张着唇，用尽全力一遍遍叫着男人的名字。
“明修？”
“沈明修！”
“沈明修！！！”
“……”
周柠猛地睁开眼，瞪大的双眸满是惊惧怆然。
她胸腔剧烈起伏着，茫然地看着周围，喘着粗气坐起身。
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她呼吸逐渐平稳，恢复了神志。
还好，是梦。
身体放松后，额头一阵刺痛袭来，她手掌撑着额头闭上眼，长发凌乱地披散着。
回想着梦里的场景，她仍在后怕，心跳得很快。
忽而察觉到有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看去，目光从下至上落在沈明修脸上，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是真的醒了。
“你，你回来啦……”
她嗓音干哑，不适地咳了咳。
“什么时间了？”
她茫然地看向墙上的钟表，才早上五点多。
“你怎么穿着浴袍啊，刚回来洗完澡吗？”
周柠目光又落在沈明修脸上，看着他抿着唇阴郁的神色，随即想到什么，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昨晚她喝醉了，栗姐说带她走，可她现在却在家，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率先认错：“不好意思啊，昨晚一不小心喝多了。”
其实没喝多少，还是醉了，酒量太差，以后要小心了。
空气太安静，周柠尴尬得继续说：“你不在嘛，我想着微醺一下有助于睡眠来着，可能是因为好久不碰酒，就，醉了……”
对上沈明修冷沉的眸光，周柠勉强扯出一抹笑，“你生气啦？”
“对不起嘛。”
“我的错，我以后注意。”
“不过，我是怎么回来的？”
周柠试图转移话题，沈明修却不答话，幽冷的目光让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沈明修很危险。
“你别不说话啊。”
周柠伸手去拉他，他后退一步，她手里扑了个空。
“明修？”她心慌得厉害。
沈明修目光慢慢下沉，定格在她胸前。
周柠疑惑地垂眸，看到自己胸前的场景连忙拉起被子。
什么情况！
他穿着浴袍不是因为刚到家洗了澡，而是和她事后刚洗了澡？
可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忽而身上一沉，她毫无防备地被压制住。
扑面而来强势的气息让她心脏漏了几拍，慌乱到本就不清醒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明修？”
“你干什么？”
身上的男人没有言语，却是已经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吻得很用力，带着怒气，压迫十足，让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是，不是已经趁她睡着要过了吗，怎么还要。
她慌乱地喘息着，好不容易才腾出嘴说话，“明修，你等等。”
“不是不行，你先等等。”
“还没戴那个……”
“不戴了。”沈明修终于开口，嗓音压抑。
“不行，你戴上。”
“你忘了医生说你不易受孕了。”
“那万一中招了怎么办？”
“生下来。”
“……”
为什么这一幕好熟悉？
好像在梦里发生过。
脑中闪过什么，周柠愣神两秒。
忽而对上男人墨黑幽凉的瞳孔，她心跳加速到指尖在颤抖，让她顾不得多想。
“明修，我们说好的，等我准备好再备孕。”
沈明修无声地笑了，带着愤怒，失望，嘲弄，唯独没有半分暖意。
“我反悔了。”
什么？
不容周柠多问，沈明修的吻再次袭来。
“明修？”
“沈明修！”
“你等等，停下……”
“我们说好了的，你不能反悔。”
“说好了尊重我的意愿的，你怎么能……别……”
周柠咬牙闭上眼，抑制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大脑依旧是懵的。
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在生气，很生气。
他强硬的动作像是在撒气般，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之前，不管他都很在乎她的感受，会配合她，迎合她。
可现在，他像变了一个人。
这算什么，她喝醉酒的惩罚？
既害怕他的怒火，又担忧会怀孕，双重恐慌下，周柠很快就认怂了。
“明修，我错了。”
“明修……”
“你别这样，先停下好不好？”
……
“明修，别这样。”
……
“停下，求你了。”
……
“我错了。”
……
“明修？”
……
“老公……”
“我错了老公。”
……
宿醉后本就头疼，现在她不止头疼，浑身都是酸疼的。
她哽咽出声，一遍遍求饶，却发现他不仅没有放过她，反而愈演愈烈，每一分钟都很难熬。
看求饶没用，她只能死心，认栽地放弃抵抗，断断续续地，任由他疯狂。
墙上的钟表，时针从五走到十。
周柠瘫在床上，双眼紧闭着。
伴随浴室门再一次打开的声音，她害怕得往被子里缩。
防备地看着在床边站定的男人，她双眸泛红，嗓子发干到说不出话，艰难地咽口水。
沈明修始终冷着脸，他弯下腰，一手按着床边，一手拖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充满威慑力。
“长记性了吗？”
“嗯……”
周柠毫不迟疑地点头，鼻音轻颤。
早知道喝醉酒是这个下场，她打死也不喝了。
可都把她折腾得快散架了，为什么他好像没解气？
“咳咳……”
她别开脸，伏在床边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再抬头时，一杯水递到她唇边。
没有丝毫迟疑地，她张口去喝，累到懒得接杯子。
一口气把水喝完，喝到最后，她不小心被呛到，伏在床边又是一阵咳。
沈明修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回头又移回目光，复杂的眸色中泛着冷光。
“这两天你在家歇着，哪都不许去。”
“什么？”
周柠懵神地抬头，沈明修已经转身走向换衣间，没有应声。
周柠翻身平躺着，茫然地按着额头，舒缓头痛。
他刚才说什么，没听清。
沈明修再从换衣间出来时，穿了一身深色的家居服，手里还拿了一条睡裙。
他把衣服扔到床上，“穿上，下去吃饭。”
“不吃，累死了，不想动。”
沈明修冷眸睨过来，周柠心有余悸地噤声。
见他大步靠近，她刚放松的身体再次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