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无力回天。”
若是他成为万历，也许大明还有转机。
然而老朱此刻，只能看着张居正，徒劳的努力。
他手上墨迹未干，手掌之下覆盖着，刚写好的祖训。
另一处大明位面，朱棣回忆着天幕中的文字。
【这场改革涉及了吏治、田赋、边防、司法。】
【驿运、水利、科举等等各个方面。】
难怪会有大明第一首辅的评价。
他本不信，但一场改革竟然涉及了如此多方面，光是能够提到的，便有七处。
这无异于给人身上动刀子，还一口气连动七个。
方方面面的改革，如何不触及利益集团的蛋糕?
哪怕不用上台，光是过去遇到的党派纠纷，水面上所显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如此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哪怕是他这样的铁腕，也需要制衡。
而张居正所选择的道路，却是这样令人畏惧。
哪怕是朱棣，他也无法夸下海口，自己能够做到一样的事。
“第一首辅，当之无愧。”
天幕之中，继续播放。
【万历5年9月13日。】
【张居正遇到了从政以来最大的危机。】
【他的父亲去世了。】
【按照明代的祖制。】
【官员双亲去世，必须回家丁忧守孝三年。】
【这涉及到为人子的孝道。】
【是不能违背的铁律。】
【尽管皇帝可以下旨夺情。】
【要求某重臣继续留下来干活。】
【但这种情况极少。】
【而被夺情的官员，也往往会背负不孝的骂名。】
【对于张居正来说，这时他的改革正在进入深水区。】
【内外阻力极大。】
【全靠他个人的铁腕在强行推进。】
【回家三年，即便能再回来。】
【那也得一切作废，从头再来。】
【于是在他的安排下，万历下达了夺情令。】
【但让张居正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一次别说那些因为改革利益受损的人。】
【在借机找事。】
【就连他手下的几个学生和心腹。】
【都上书要求张居正回家。】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的张居正。】
【只能强行镇压所有的反对声音。】
【这也让他在孤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在去世前已经察觉到。】
【自己死后可能下场不妙。】
【于是曾要求退休回家养老。】
【但李太后坚决不许。】
【最终，张居正于万历10年6月，病死在了工作岗位上，享年58岁。】
【称得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他去世后。】
【被压制了10年的反对派，开始疯狂弹劾张居正。】
弹幕：
“你仔细看就会发现，教育方式出了岔子。”
“这么顶级的老师，都教不好，看来生源很重要。”
“成了阿斗?”
“朱老四嫡脉在武宗后就断了。”
“万历终究不是汉宣帝那样的明君。”
“怎么诸葛丞相，张居正都面临这种烂摊子。”
“这个事可太惨了，张居正弄了一个里外不是。”
“张居正的父亲恰好死在了，张居正丈量土地期间。”
“张居正以身作则了呀，问题是，万历还没达到，张居正这个水平啊。”
“明朝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早死早托生。”
“张居正真是太惨了，为国为民却是换来众叛亲离。”
“每个触及固有利益的人都众叛亲离，包括他和张麻子。”
“那会大部分文官都是满嘴仁义道德，真干实事不如贪污尽心尽力。”
“不能退的，一退就将几十年的努力白费了。”
“什么墙倒众人推，这是被腐朽的制度给搞死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不好意思，串台了。”
“严嵩，徐阶都活了七老八十，张居正这才58，真的算是英年早逝了。”
“真是丞相啊，丞相死时也才56。”
“最后两年意识到下场不好的张居正，还在玩命的干，这种人值得钦佩，起码他扶着一个，颤颤巍巍得帝国，多走了几十年。”
大明位面，老朱只是摇头，他看着自己写下的祖训，最后一撕了事。
哪怕他现在写下了，后人也不一定会遵循。
他能做的，便是不断告诫后人，不要寒了能臣的心。
但坐到这孤家寡人的位置上，很多事情已逼不得已。
对于那些弹劾张居正之人，老朱更是笑出声来。
一群人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只有张居正是真的为了大明朝，但也只有一个张居正。
另一位面，朱棣手拍城墙，他回头看向朱高炽和朱瞻基。
如今也是巧合，天幕出现，正赶上二人在此。
人到中年的朱高炽，此刻已泪水横流，年轻的朱瞻基仍有些懵懂，却也感到莫名悲意。
张居正一腔热血，打动了他们的心。
“父皇，儿臣定不会辜负大明!”朱高炽一拱手。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头，如今，儿子已经监国有数年，朱棣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便打算传位于他。
不过在此之前，朱棣还要再多考量一番，眼下天幕之事正好是一个机会。
此刻见朱高炽这副模，朱棣也是颇为欣慰。
“这是我们的大明，你要好好守住。”
他虽已显出老态，但仍是雄主。
天幕：
【而张居正也确实并非私德完美，两袖清风的清官。】
【相反，贪污受贿、任人唯亲、以权谋私之类的事情，完全没少干。】
【虽然在野史中，说张居正的轿子要32个人抬。】
【这事并不靠谱。】
【但替自己儿子科举作弊这种事情。】
【张太岳干起来完全不脸红。】
【于是他的罪名越罗列越多。】
【犯罪性质也越来越恶劣。】
【最终在他去世的两年后。】
【他从肱骨重臣，朝廷柱石。】
【变成了恶贯满盈、古来罕见的绝世奸贼。】
【并被万历下令抄家。】
【在这个过程中。】
【张居正家中17人。】
【连带三个婴儿被困府中饿死。】
【尸骸甚至受到了野狗啃食。】
【大儿子在狱中上吊。】
【剩下几个子女流放。】